顾之澄神色有些复杂地望着他光风霁月的背影,清峻挺拔又冷淡无比,仿佛与昨日的他,判若两人。
只要在外面,在人前,陆寒永远是那个冷心冷情高高在上的摄政王,绝不会让任何人知晓关于顾之澄的这个一触及就令他失态得完全不像自己的秘密
顾之澄跟在陆寒身后,拾级而上,漫不经心地应道“不大记得了。”
陆寒身子微微一僵,但很快又恢复了,只是没再说话,反而加快了上楼的脚步。
顾之澄抿了抿唇角,心里掠过一丝快意。
其实她记得很清楚,可她偏偏要这样说。
如今陆寒与她,也算是撕破脸皮了,所以她并不需要再恭维讨好他,说些什么“只要是小叔叔带朕去过的地方,朕都不会忘记”的好听话来讨他欢心。
陆寒的欢心,顾之澄受不起。
她恨不得他对她全是恶心,恶心得一刻也不想看见她,早早将她送出宫才好。
所以顾之澄故意说些刺得陆寒不舒服的话,希望能减去几分他对她的心意。
今日的临仙楼依旧被陆寒全包了场,清幽雅致,装潢比当年顾之澄来的时候多了几分深邃内敛的气质。
临仙楼的老板宋思雨容貌如初风姿依旧,倚在二楼的阑干上,小脸俏丽若三春之桃,笑眼盈盈,酒窝深深,仿佛这几年的岁月待她格外宽容。
“好久不见呀,小公子”宋思雨一见到顾之澄,便迎上来朝她笑盈盈地眨了下眼,眸底兴味正浓。
陆寒微微蹙起眉尖,状似漫不经意地侧身挡在了顾之澄的前面,淡声道“烦请宋老板前头带路。”
不知为何,陆寒心里总有些不妙,这宋思雨长得不赖,要是被这喜欢拈花惹草的小东西看上,他的情敌又要多一个人了。
所以还是防范于未然为好。
“那个六叔,你挡住我的路了”顾之澄想从陆寒的身后绕出去,却又不想和他产生肢体接触,只好闷声说了一句。
陆寒往后瞥了她一眼,眉心紧皱道“你方才喊我什么”
“六叔,有何不妥”顾之澄微抬起眸子,清凌凌的目光不闪不避地看向陆寒,“阿桐也唤你六叔,我自然要同她一样,因为我与她是夫妻。”
顾之澄刻意将最后两个字念得重一些,仿佛要强调什么。
陆寒眸色极沉,可在外面也不好发作,只是深深看了顾之澄一眼,拂袖走进了木廊尽头的雅间。
顾之澄眨了眨跳得有些快的眼皮子,拍拍自个儿方才因陆寒而跳得有些快的胸口,跟着走了进去。
雅间内,只有一套四四方方的桌椅,一座古色古香的剔红山水宝座屏风,一扇半开不开的雕漆红格窗牖,隐约有几朵不知名的黛紫小花从窗外开进了屋子里,倒是极为别致。
顾之澄扫视一圈,微微蹙起眉心道“其其格呢”
陆寒让雅间里其他人都退下,再不紧不慢地寻了张椅子坐下,才瞥她一眼道“你就这般急着想要见她你与她到底是何关系”
顾之澄后退几步,心觉不妙,知道陆寒这莫名其妙拈酸吃醋的本事最强,不想他又发病,立刻轻声解释道“只是好朋友罢了,六叔不要多想。”
“你与她就没有旁的情意”陆寒眉目深深,打量着顾之澄脸上每一丝细小的表情。
顾之澄连忙摇头道“六叔应该知道,我的心里只有阿桐。”
“”陆寒紧握着的拳没有松开,只是眸色深浓地垂下眼帘,道,“她即刻便到,你再等等。”
顾之澄心里稍稍松了一口气,选了条离陆寒最远的椅子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