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料这座城池完全不如上一个城池那般戒备森严,门口守着的官兵寥寥无几,城门边张贴着的闾丘连的通缉令也撤了, 身份文书也没人盘查了。
他们竟然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官兵们也只是粗粗看了他们一眼,就收回了视线, 继续站在城门底下闲聊去了。
毕竟如今顾之澄和闾丘连都狼狈落魄得很,且顾之澄又是穿的布裙, 无人会将她与顾朝尊贵无比的天子想到一块去。
顾之澄还处于惊讶之中, 闾丘连却仿佛早就预料到了似的, 露出一切尽在预料之中的神情,带着顾之澄进了一间客栈, 终于满足了顾之澄这两天来一直心心念念的事情
沐浴更衣。
如今身上褴褛狼狈的布裙也是要换了的,闾丘连不会洗衣裳,顾之澄更不会。
所以闾丘连也只能拿些银钱,再重新买一套干净又耐脏的布裙来给顾之澄穿。
至于他自个儿, 就仍然穿旧的破布衣裳就是了。
但顾之澄听到闾丘连只开了一个房间的时候,心又忍不住狠狠颤了一下,用防备又警惕的目光紧紧盯着闾丘连, 原本清澈温软的眸光也蓦然冷了下来。
闾丘连却嗤笑一声,将她往房间里一推, “放心吧,我才不爱住你们顾朝的客栈,又小又闷。你一个人在这儿待着, 好好睡一晚,明早我就接你出发。”
“那你呢”顾之澄黑漉漉的眸子转了转,状似关心地盯着闾丘连瞧,心底却悄悄松了提着的一口气。
闾丘连无谓地瞥了瞥已暗下来的天色,“天大地大,我何处睡不得你以为同你一样娇气无比”
“”顾之澄从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声,像是撒娇嗔怪一般睨了闾丘连一眼。
顷刻间,闾丘连糙得不行的心脏仿佛停了几拍。
似乎和顾之澄相处这几天以来,他这颗从不知道什么叫柔软的铁血心脏,突然懂得了许多他从未感受过的东西。
即便如此,闾丘连还是狠狠心,瞪着顾之澄说道“我警告你,别想逃跑,我就在客栈外头守着。若是你敢逃跑,小心我掐死你。”
原本闾丘连是想抬手掐一掐顾之澄的脖颈,给她示范一下,以示警戒的。
可是看到她那细腻纤细的脖颈,又怕自个儿用力稍大一些,就会将之折断。
他垂着的指尖忍不住摩挲了一下,而后从怀里掏出一盒桂花栗子糕塞到顾之澄怀里,就板着脸离开了。
“”顾之澄捧着那盒还热乎着的桂花栗子糕,忍不住多瞥了一眼闾丘连离开的背影,虽衣衫褴褛,却依旧有股冲霄而起的高大肃然,难掩北荒之地那股铁血的气质。
闾丘连走后,顾之澄总算过了踏踏实实的一晚。
睡得安稳,吃得也香。
虽然不如宫里那般锦衣玉食处处都是最好的。
但这是在宫外,顾之澄就当是提前开始适应宫外的生活了。
尽管处处都比不得宫里,但自由已是无价宝。
而且没了闾丘连之后,顾之澄更觉得如此便似出宫的日子了。
只是吃饱喝足美美睡了一觉后,又跌回了生活的苦难中。
闾丘连就在客栈的门口等着她,牵着匹新买的枣红骏马,催促道“快些过来,再磨磨蹭蹭的,又要耽误行程了。”
让顾之澄进客栈睡一觉都已是闾丘连大发慈悲了,他原本所想是与顾之澄昼夜不停风餐露宿的往蛮羌族属地赶。
轮流骑马,剩下的一个人则闭目养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