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皆冷着神色守在府门口, 就连一盏花灯都未悬,仿佛与方才一路行来各府都张灯结彩的模样迥然不同。
就似乎是
旁的府邸在办喜事, 但摄政王府是遇上了丧事似的
顾之澄心头一跳,可不敢再胡思乱想,免得让人瞧出什么来, 只是让跟着她马车后的侍卫取了她的手谕去通报。
很快, 朱红雕漆的大门重新打开,陆寒踏着一双青面锦靴走出来,一身飘逸的墨色锦袍依旧衬得身如玉树,风姿万千。
只是他腰间束着的黑玉缎带,倒是显得这段时日清减了不少。
顾之澄踩着梅花马凳下了马车, 到了陆寒跟前, 心底还有些讶然。
没想到数日不见,陆寒竟憔悴成这般, 原来极好看的一张脸也因为过于削瘦, 而显得有些憔悴不堪了。
尤其是这眼下的乌青色,还未消去,反而愈发浓了。
也不知他日日夜不能寐, 是在想些什么
但她不用深想,也能感觉到是与她有关。
陆寒淡淡的眼风不着痕迹的扫过顾之澄身后跟着的阿桐和珊瑚,旋即敛下眸子,行礼道“臣不知陛下来, 有失远迎,还望陛下见谅。”
“不怪小叔叔,是朕没让人过来传话。想着你还在病中,若是知道朕要来,又要忙里忙外准备着,太过辛苦。”顾之澄打量着陆寒的脸。
瞧起来似是真的病了,听他说话也不如以往中气十足,声音沉冽。
只是隔着纤长的睫毛,她看不清他眼底的神色。
只能听着陆寒颔首淡声说着话,“臣已在正厅备了好茶,请陛下移步。”
陆寒摊手,侧开身子,顾之澄却并未移动。
她淡粉的唇瓣上咬出一小道月牙的痕迹,这才小声道“不必了,小叔叔,朕待会还有事,就不进去了。此番来,只是想瞧瞧你的病见你并无大碍,朕就放心了。”
她出宫的时辰本就不多,若是进去喝茶,难免要耽误些看花灯的功夫。
在看望陆寒和赏花灯中选择,顾之澄当然更舍不得赏花灯。
当然,她不敢明说,所以只是推说着自己还有事。
但这天底下,与顾之澄朝夕相处最久的是陆寒,所以最明白她心思的也是陆寒。
所以陆寒自然明白,顾之澄嘴里口口声声说的“有事”,是要去做什么。
他这才发现,原来他在顾之澄的心底,竟连一盏小小的花灯也比不上。
可他偏偏还在挣扎计较着自己这无论如何也放不下斩不断的心意,独自一人在苦海里浮沉
陆寒抿了抿微微发白的唇瓣,眸中一缕苦涩只有自个儿明白,“也好,陛下好不容易出宫一趟,是该”
陆寒没有将话挑明,只是瞥向顾之澄身后两个侍卫,眸光又沉了些许,“陛下出宫,就只带了两个侍卫”
“澄都如今是歌舞太平,治安甚好的,朕带两个侍卫就够了。”顾之澄淡声解释着。
她最不喜欢前呼后拥着,带这两个侍卫,都已经是因为太后千叮咛万嘱咐实不得已。
陆寒眉目深深,轻轻蹙起眉尖道“上次选妃大典上陛下遭到刺杀,背后指使的人还未寻到,陛下也该小心一些。”
顾之澄点点头,音色明朗又乖巧地道“小叔叔说的是”
见顾之澄如此听话懂事,陆寒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拧眉道“容臣再拨几个侍卫给你,也好护你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