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公公眼睛生得小,此时笑起来更是连条缝都寻不见了,“田公公别来无恙,奴才今日过来,是向陛下报喜的”
田总管悄悄瞥了眼还站在廊下的陆寒,见他丝毫不为所动,仿佛站成了一桩冰雕,这才压低了些声音问那张公公,“何喜之有”
张公公拱了拱手,喜笑颜开,“恭喜陛下,贺喜陛下,咱们宫里的谭贵人她有喜了”
“”田总管脸上原本寒暄的笑意,也一下子僵在脸上。
一阵风过,陆寒脸色沉得几乎快滴出水来,径直从田总管和张公公身边走过。
田总管还没回过神来,就见陆寒挺拔高大的身影越行越远。
陆寒如玉树般的背影此时瞧起来满是冲霄而起肃杀与凛冽,便是从身后看,也能感觉出此时陆寒的神色定然是冷若冰霜。
只见陆寒大步流星地往外走,且路过他堆好的那只雪兔子时,直接抬脚,将那雪兔子重重踢得面目全非,惨状狰狞。
田总管吓得眼皮子一跳,还未来得及出声,就见陆寒已经迈过了高高的门槛,走出了朱红的雕漆大门,拐个弯不见了踪影。
“”张公公瞧得有些莫名其妙,眯成一条缝的眼睛终于能瞧见漆黑的眼珠,满是疑惑问道,“摄政王这是怎的了怎的发这般大的火气”
“”田总管也觉莫名其妙,跟着耸了耸肩,“咱家也不知道啊罢了罢了,陛下还未起,你也先回宫吧。等陛下醒来,我再告诉陛下这个好消息。陛下定会立刻赶去谭贵人宫里瞧她的。”
“那就有劳田总管了。”张公公拱拱手,被陆寒方才的怒火吓得睁开了的小眼睛,又重新眯成了一条缝。
阿九是护送陆寒进宫的侍卫。
见陆寒并未待许久,就脸色极差的走出来,仿佛能沉得滴出水来。
陆寒双手通红,却一脸冷若寒冰般掀开马车的帘子,直接回了府。
陆寒回府后的第一件事,便是着人去查探清楚。
这宫里的谭芙谭贵人,可是否是真真切切地怀了孕。
太医院里头也有陆寒的亲信,自然很快就回了信来。
谭芙谭贵人确实有了身孕,已有一个多月了。
听到此消息,陆寒眸子完全黯了下来,沉得不能再沉。
“阿九”陆寒突然出声,嗓音竟也带了丝喑哑,整个人仿佛突然失了所有的力气,极其疲倦不堪。
阿九穿着银甲按着腰间银剑,上前一步应声道“阿九在。”
“王府里,你是与宫里那位接触过几回的。”陆寒按着眉心,沉默片刻,才问道,“你可觉得,那位有哪里不对劲”
阿九眉眼未动,神色如常地垂首道“阿九愚钝,不知从何谈起,还请主上明示。”
陆寒神色变得幽幽,仿佛是给自个儿寻个理由一般,提醒道“比如他的容貌、喜好都有些不似男子”
阿九心中微动,可脸上却没有一丝波澜起伏,只是冷声道“恕属下愚钝,短短两次,并未看出。”
“也是。”陆寒垂在身侧的手紧了紧旋即又松开了来,可是心底总是忍不住冒出些明知道不可能却又期盼着的想法,比如
“阿九。”陆寒深深瞧了半跪在地上的阿九一眼,幽声道,“你说他有没有可能是女子”
阿九一愣,弧度好看的下颌绷紧了些,却道“属下以为,谭贵人已怀孕,所以绝无可能。”
是啊
陆寒眉心蓦然一皱,他心底那一丝微小的希冀,明明就在方才,已经被冰冷无情的打破了。
不知他还在给自个儿寻着什么慰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