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做了都察院一把手左都御史的罗明早已非昔日穷小子,其人简在帝心,见人三分笑,笑容爽朗开怀,却让知道他事迹的人脊背生寒。
书房内,下属来报皇商沈家近况,“沈家三房添了一女,此女似有些神异之处,未诞下时,大雨倾盆,生母性命垂危,卯时有一女至,入产房,一刻后,雨止云散,取名晴。”
坐在书案后刚过而立的青年眉目英挺,气度沉稳,长久以来高居上位使他气势迫人。
沈夫人治家虽严谨,然而商不如官,利诱不成还有威逼,怎么都逃脱不得都察院的手掌心。
因此哪怕沈夫人再三下了封口令,不得将当日之事外传,隔了不过几个时辰,罗明还是得知了此事。
“神异”罗明屈指敲了敲膝盖,眼神有一瞬放空,沉声问“可知那女子来历”
下属低头,“惭愧,我等未能探明。”不止是收买的人地位太低的缘故,他甚至怀疑连沈夫人都不知道那人来历。
“罢了,”罗明心道不急于一时,“记录在册,再探。”
“是”
下人退了出去,屏风后忽有清朗男声传出,来人转了出来,广袖宽袍,眉目皎皎如笼月华,是一位极俊美的青年。
“人家不过得了个孙女,何处惹着了你”
“五郎,”见到他,罗明神情一松,又闻他言语,道“沈家并未惹着我。”
凌五郎不客气地在他对面寻了个位置坐下,明明看着像是清风朗月般的美好人物,举止却颇为粗俗,坐不像坐,躺又不肯彻底躺下,一条腿翘起,懒散随意。
“既未惹着你,那就是犯事了”他挑眉好奇追问。
“也不是。”罗明含笑。
“那是为何”凌五郎歪头缓声猜测“不是惹到了你,也没犯事,难道你是要对商户下手因而关注起皇商沈家”
罗明笑吟吟道“五郎无愧凌家玉郎之称。”
凌五郎立刻露出恶寒的神色,连连摆手,“可别在我面前提起那个称呼。”
罗明摇头,“别人当它是盛名,偏你不屑。”
凌五郎撇嘴,“谁爱要谁要,反正我不喜欢。”
但谁让他生了一副好相貌呢,玉郎之称换了别人总是欠缺了些,又加上他不肯自污,顶着一张恍若天人的神颜招摇过市,可不就得了个玉郎的称呼,捧他为京都第一公子。
要让凌五郎来说,他自己长得好,为什么要遮掩,让他去扮丑,他是绝不肯的。
但他偏又不喜玉郎的称呼,也是矛盾。
罗明不再去招他,正经解释道“我确是有些事情要落在商户之上,沈家是天下数一数二的巨贾,又是皇商,总绕不过去的。”
“沈家”凌五郎喃喃自语,他安静下来时如画般的眉眼更显动人,不沾凡尘恍若谪仙。
抬眸道“沈家一向谨慎,人丁单薄,几代以来都广撒银钱,行善积德,算是难得的良善巨富之家。”
罗明点头,“我明白你的意思,只要他们接下来不犯傻,聪明一些,不会受到太大影响。”
凌五郎也不再多说,沈家本与他无甚关系,不过是看沈家行事还不错,所以说了两句好话,再多的,他就不能说了。
眼前的人不再是十一二年前入京一穷二白的年轻举子,拿着一封家中老人盼了多年的书信敲开凌府大门。
十多年过去,他已经成了朝上的顶梁柱,皇帝心腹重臣,凌家反而多次受他照拂。
凌五郎没有久留,没过多久就告了辞,罗明安静发了会儿呆,又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