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鸾派仆妇去请他时,盛明修刚换了身衣裳走出院门,打算去外面会友。被春嬷嬷仆妇和周骊音的侍女宝卿撞见,忙拦住了,说长宁公主有事召见,请他过去。
盛明修原打算回去换身打扮,宝卿只说公主向来平易,不必费事,愣是把人劫到了曲园。
风华正茂的少年郎,正是亭亭如松的时候,盛明修又生得貌美超逸,锦衣玉带衬着身姿气度,举止间赏心悦目。
行礼拜见后,周骊音命人赐座。
盛明修除了上回在曲园偶然撞见外,跟周骊音并无半点交情,被贸然召来后满头雾水。
倒是周骊音锦衣彩绣,巧笑嫣然,半点不摆公主的架子,徐徐道“前两日去弘文书院时,曾在集贤阁瞧见你的画作,觉得很有意思,用笔设色都与旁人不同,别具意趣。没想到盛公子年纪轻轻,还有这般高才。”
盛明修面露意外,却仍拱手道“公主谬赞了。”
他与周骊音同龄,“年纪轻轻”四个字听着有些别扭。
周骊音将两只手臂交叠搭在桌上,目光在盛明修脸上打转,笑眯眯问“怎么画出来的”
这么一问,后面的话便滔滔不绝。
从如何设色到作画技法、师从何人,周骊音刨根问底,兴致勃勃。
魏鸾陪坐在旁,瞧出端倪后不由失笑。
她自然知道周骊音的性情,养在金楼玉阙里的皇家女儿,又是帝后最疼爱的掌上明珠,性子有几分骄矜,也颇目下无尘。先前永穆帝为她选驸马,多少有学问本事的才俊都入不了她的眼,今日无缘无故跑来找盛明修说话,定有猫腻。
魏鸾忍不住又瞧她这小叔子。
盛明修的容貌生得极好,有父亲盛闻天的英气,也有母亲游氏的精致,从额发勾出的美人尖到鼻梁、眉梢、眼睛、嘴唇,没一处不是精致得恰到好处。最妙的是他的肌肤,很白,很干净,跟柔润的玉似的不像盛煜,虽以气度姿仪卓然出众,肤色却稍逊了些。
但少年貌美,却也并不阴柔。
盛明修自幼习武,有武举出身担任千牛卫统领的爹,踏血前行所向披靡的兄长,性情里有武将之家的英豪之气,亦有少年人的张扬锋芒、矫健飒爽。
也难怪周骊音的目光盯着他不放。
魏鸾暗笑,见仆妇端了做好的酸辣汤来,便搁在桌上。
周骊音总算打住强行东拉西扯的话题,让人端碗酸辣汤给盛明修。说如此寒冷的天气里劳他特地过来,心中颇为歉疚,请他喝碗汤暖暖身子,也能免她不安。少女金尊玉贵却也率真玲珑,盛明修不好拒绝,喝了一碗。
汤里按周骊音的吩咐特地多加了点胡椒,热腾腾的喝下去,确实让全身暖和。
周骊音笑吟吟瞧着,又推一碗过去。
盛明修欲推辞,抵不过周骊音满口的不安歉疚,只好强撑着再喝。
暖阁里炭盆高烧,本就暖融如春,盛明修两碗酸辣汤入腹,额头上便渗出层细密的薄汗。他虽顽劣,却也知皇家威重,不好在公主跟前失仪,喝汤的间隙里,瞅着魏鸾她们说话的空隙,偷偷擦拭好好几遍。
等汤碗见了底,生怕周骊音再赐一碗,赶紧寻个由头告辞,溜之大吉。
周骊音瞧他挺秀身姿隐入帘后,面上笑意遮都遮不住。
魏鸾不知她葫芦里究竟卖什么药,颇感无奈,“你这到底是夸他,还是罚他嘴里赞赏人家的画技,扭头就赐了两碗汤,这里面可是特地添了胡椒的。瞧他吃得满头大汗,往后怕是再不敢踏足曲园。”
“你不懂。”周骊音笑着凑过来,低声道“上回碰见后,其实我还见过他两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