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低柔,藏着不会退却的笃定。
盛煜指腹渐而用力,鼻息交织之间,难以自制地缓缓凑近,欲吻向她的眼睛。那目光深邃而迷离,与惯常的克制清冷迥异,呼吸间酒气微烫。
唇亲上去之前,掌中的人忽然偏过头,轻轻避开了。
于是有些干燥的唇蹭过脸颊,若即若离。
案头烛火轻晃了晃,盛煜动作微僵,魏鸾亦有些紧张地揪住衣袖。
她知道她不该闪躲。
盛煜两番踏足小书房都是为太子的事,她剖白心事坦然相对,打消了戒心,正慢慢博得信任,理应让这份亲密更牢固。更何况,夫妻早已拜堂,这种事原本是应有之意,不该推却。
然而那一瞬,她还是没控制住。
魏鸾并不抵触盛煜,相反,她觉得此人虽有冷硬之名,实则气度清举,颇可信重。
她只是害怕。
因盛煜成亲之初对她不冷不热,方才她却从他眼神里感觉到了缠绵情意。仿佛这感情早已滋生,他将她藏在心里很久了似的但两人素无旧交,如今也只勉强算熟悉而已。那么这份情意的来处,恐怕是周骊音曾提过的那女子。
这男人有雄心铁腕,亦有满腔深情,却不是为她。
魏鸾心里有些泛酸,亦知此举会令盛煜不悦,感觉他的呼吸喷在耳畔,有些手足无措。
盛煜僵了片刻,缓缓站直身子。
魏鸾的理智也在此刻回笼,尝试着弥补道“我让人备水沐浴吧。夫君累了整日,该早点歇息。”她说着话,借埋头理袖悄悄往后退了半步,心跳急促,满腔忐忑。
盛煜眼底的浓色却悄然褪去。
是他沉迷了,夜深酒浓、烛火朦胧之中,险些误入梦境。
其实他该知道,她虽对太子无情,却也对他无意。方才躲闪时心意分明,这描补的态度也不过是履行妻子的本分而已。他方才进来时特地瞧过,那拔步床上只摆了她的枕头,根本没打算留他夜宿此处。
他自然不能勉强她。
盛煜克制着退开,指尖拂过那排金豆,“凑足十粒再说。我先回南朱阁,你早些歇息。”说罢,随手扯了披风在臂弯,抬步走了。
屋门轻响,旋即院里响起仆妇送他的声音。
魏鸾绷着的精神这才松弛,靠在案上,手指摸了摸被他嘴唇蹭过的地方,心里有些迷惘。
盛煜在凝和楼前冲撞太子的事,周令渊并未张扬。
永穆帝却听见了风声。
十余年励精图治,虽说后宫和边防铁骑仍冠以章姓,宫苑的动静他却清清楚楚。
盛煜奉召到麟德殿议事时,永穆帝还提了此事。
“太子虽没追究,但忤逆东宫是重罪,以你玄镜司统领的身份,更不该私闯宫苑这种事倘若皇后和太子追究,朕都不好维护你。”永穆帝神情威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是少有的严厉语气,“赐婚之前,你如何向朕许诺的”
“娶魏家女是为破除心魔。”
盛煜端肃拱手,眉目冷凝。
永穆帝重重哼了声,“为了魏鸾,你在魏峤的案子上藏着私心,想把魏家摘出来给条活路,朕纵容你,不曾阻拦。但既说是心魔,你自然比朕更清楚魏鸾跟皇后的关系,绝不可对她沉迷朕苦心栽培,可不是让你为个女人失分寸、犯糊涂”
“皇上的苦心,臣镌心铭骨,未敢或忘。当日失礼于太子是因他欺人太甚,而至于内子”盛煜抬头看向御座,声音笃定,目光沉毅,“臣从未忘记旧事,绝不会沉溺于章皇后的人。”
御前对答,他直言章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