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鸾这样想着,心里忽然有些微妙的难过,却不好表露半分,只埋头斟酒。
待抬眸时,眼底又是清澈明艳的笑意,将酒杯递到面露疑惑的盛煜跟前。
酒足饭饱后,魏鸾带着盛煜去了小书房,给他看檀木小架上的金豆,“十顿饭都是我用心备的,夫君吃着想必还对口味吧”见盛煜颔首,便将那架子轻往他跟前推了推,软声道“最后一顿,夫君亲自来。”
那含笑得意的架势,跟邀功请赏似的。
盛煜笑瞥着她,果然伸手将最后一粒金豆也拨了过去。瞧她又从屉中取了串细巧的金铃往上面系,饶有兴致地瞧着,口中道“这些金豆攒几个月了吧,日子过得真快。”
“那会儿还是秋天,如今都快过年了。”
魏鸾也生出时日倏忽的感慨,系好金铃后,满意地扶正架子。
“夫君瞧瞧,漂亮吗”
精致纤秀的檀木打磨成架,拴着金豆的彩线由长及短,悬坠的金豆排成曼妙弧度,最短处的金豆旁边则是长垂的一串金铃,比金豆稍大,参差错落。书案上笔墨整齐,一眼瞧过去,这架金豆倒是极漂亮的装点。
也就她这种小姑娘会生出如此别致的心思。
盛煜不由笑了。
魏鸾追着他问,“很漂亮,对吧”
“幼稚。”盛煜失笑,却忍不住拨了拨那铃铛,道“很好看。”
盛煜当晚歇在了北朱阁。
这件事其实在魏鸾的预料之中,毕竟夫妻成婚已久,一直分房别居也不是办法,哪怕是做样子,十天半个月总得留宿一次。上回盛煜特地提枕头的事,显然他暗里是留意着的,今晚喝完酒,他晃进内室避寒,瞧见并排的锦缎双枕,果然坐着没动。
魏鸾哪会看不出来,在丫鬟备水时,亲自开箱取了男人闲置许久的寝衣,请他沐浴。
盛煜泰然受之。
好在他不爱繁琐,在南朱阁时盥洗寝卧之事不需人贴身伺候,到这儿也没折腾,自去内室洗了,穿好寝衣出来,仍装模作样地在榻边看书。待魏鸾洗好了出来,微抬眼皮瞧过去,清冷的目光扫过单薄寝衣下起伏有致的轮廓时,眼神分明变了。
片刻驻留后,他才轻咳了声,仿若无事地垂目看书。
魏鸾却仍捕捉到了那瞬息变化。
那是男人看到妻子出浴时该有的反应,更何况盛煜年纪很大,还会偷藏春宫图。
但她其实还没准备好。
魏鸾有些忐忑,取了银剪去灭帐外烛火。
因盛煜还在翻书,自然留下了近处的灯烛,实在没得拖延了,才从他屈腿让开的缺口处爬到床榻上,钻到里面,慢慢打理头发。她侧身对着他,寝衣勾勒出起伏的轮廓,但韶华之龄身姿窈窕,有无数鲜丽精美衣裳的她,寝衣竟选了件清丽素雅的。
并且盘扣严丝合缝,连锁骨都没露出来。
夫妻俩拜过天地后尚未洞房,而今同床共枕,按理来说该发生点什么。
盛煜甚至有些管不住瞥向她的目光。
但理智仍清晰强大。
这是他喜欢的姑娘,纵是心魔不宜沉溺,也该珍之重之。哪怕真的要有夫妻之实,也该是在两情相悦,她心甘情愿的时候,而不是因一道圣旨赐婚便仓促结合,轻慢于她。看魏鸾这身打扮,显然是存了不欲操之过急的心思他有他的骄傲,她也有。
只是身在困境之中,收敛了骄傲而已。
盛煜竭力克制着目光不多看她,只道“时辰不早了,睡吧。”
声音不温不冷,是夫妻闲话的平和口吻。
魏鸾微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