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迫不得已留了下来。
迫不得已是对怀啾而言,许嘉迟状态闲适得仿佛真没把自己当外人。
同床共枕给怀啾留下的印象只有那次的醉酒意外。
她无法想象清醒的时候跟许嘉迟睡同一张床盖同一套被窝,并且她坚信许嘉迟肯定也不愿。
许嘉迟洗完澡回房,就看见怀啾正踩着椅子从衣柜上层挖出一套被子。
“在干什么”
“你看不见吗,拿被子。”怀啾抱着被子,上半身都被遮住,听着声音闷。
“给我的”
“废话,”她没好气地道,“接着。”
说罢把被子往下一扔。
许嘉迟抬手稳稳接住,扬眸兴味盎然地看她。
怀啾没下来,站在上面姿态高贵地俯视他“自己选吧,睡沙发还是打地铺,打地铺我再拿床薄被给你垫着。”
“没有第三种选择”
“或者你想去睡客厅”
许嘉迟笑笑,把被子放在沙发上,“当然是睡床。”
“”
怀啾微笑“你觉得有这个可能吗”
“怎么没有”许嘉迟拾起挂在脖子上的毛巾继续擦头发,落落大方往床缘一坐,“比睡一张床更进一步的事情我们都做过了,你到现在才害羞”
他不提还好,一提起来,本来忘得差不多的记忆再次被勾起。
怀啾深吸一口气,笑意得体未变“许嘉迟,激将法对我没用。”
“是吗,”许嘉迟扬眉,扯掉围巾,擦过的头发略显凌乱,带着湿气,把双眼都染得氤氲,“这也不是激将法,你睡不睡床对我来说影响不大。”
跟无赖是讲不通道理的。
怀啾面无表情甩下一句随便你,跳下椅子拿了换洗衣服去洗澡。
房间门开合,室内一时安静。
许嘉迟视线转向床头柜,看了两秒,伸手拿过擦得一尘不染的相框。
照片里小小的怀啾穿着向日葵图案的小裙子,脸上用奶油化着六根猫咪胡须,头上的生日小皇冠歪得都快掉下去,开心地亮着一口小白牙。她身边的女人面带无奈地扶着她的小皇冠,脸上也被抹了奶油,东一块西一块看着略显狼狈。
许嘉迟只见过姚堇一两面,就听说她自杀去世了。
长大的过程中偶尔听见谈论怀家往事的八卦,都说姚堇并非传统的温婉解语花,她聪慧果敢,在事业上给了怀岳铭和整个九寰不少的帮助,是真正的“贤内助”。
许嘉迟对姚堇的印象很浅,却记得第一次见面时,她蹲下来摸了摸他的脑袋,给了他一颗糖。
年幼的许嘉迟在家里是多余的,彼时父母关系已经破裂,母亲寻欢,父亲作乐,除了公式化的必要关心,他们不会再有过多的爱给予他。就连家政嫂都只是按部就班地完成自己的工作,不付出旁的心思。
会哭的孩子有糖吃,他没哭过。
姚堇给的那颗糖他没有吃,揣在口袋里回家放了很久,直到过期化掉。
可后来他也不再需要糖了。
怀啾从浴室出来,原本黑黝黝的客厅亮起了灯。
她站在楼下往下看,沙发上靠着一个背影,一缕白烟飘飘荡荡。
怀啾看一眼紧闭的主卧,下了楼。
“爸。”
怀岳铭闻声转过头,手机反扣到茶几上“小啾,怎么下来了”
“我看客厅灯亮着,就下来看看,”怀啾像是没注意到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