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异的安静仍旧持续着,叶久不开口,两位嬷嬷也不好张嘴。也不知是茶热还是别的,彭嬷嬷脑门上已经渗出了些许汗珠。
叶久忽然轻轻放下茶杯,轻笑道“两位觉得茶如何”
叶久这一开口,两位嬷嬷先是一愣,随后连连称赞,“少爷的茶自是妙极”
“那可觉得有些苦涩”
彭嬷嬷点了点头,“确实有些偏苦。”
叶久又看向田嬷嬷,“田嬷嬷觉得呢”
田嬷嬷有些尴尬,“老奴倒觉得茶里有些甜。”
叶久点点头,“千人千味,这同一杯茶,落在不同人嘴里,也是有不同的口味,那您说这茶,是好还是不好”
彭嬷嬷闻言一愣,微微凹陷的眼窝中,棕色的瞳孔越发深邃,她好像明白了叶久要说什么。
田嬷嬷讪笑一声,“少爷的茶,自是好的”
叶久轻笑了一声,“田嬷嬷说的极是,茶是好茶,只不过品的人不同罢了。”
她转头看向彭嬷嬷,“彭嬷嬷,您说呢”
彭嬷嬷眸中一沉,她稳了稳心神,微微挺起了腰板,“少爷话虽说的没错,但这茶落在茶园子里,茶主子让她甜她需得甜,让她苦才能苦,这茶长成什么模样,全看茶主子怎么想了。”
叶久听完扫了她一眼,也不气,依旧淡笑着,刮了刮茶上的浮沫。
田嬷嬷此时终于感觉到两人的不同寻常,她偷瞄了眼叶久,又看了看僵坐的彭嬷嬷,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
“听说,田嬷嬷的女儿也在侯府当差”
突然被点到名的田嬷嬷欲哭无泪,她连忙答道“正是,丫头盼儿今年十四了,在夫人手底下做大丫头。”
叶久微微一笑,“这样啊,前两日我听得小厮说过,南平巷的纪哥儿看上了你家盼儿,我瞧着”
田嬷嬷一听急了,两腿一蹬就站了起来,“少爷这可万万使不得先不说这纪哥儿是个夜香郎,就单瞧他那歪咧的面相、罗圈的腿子,怎好怎好”
叶久眼中藏着深深地笑意,看着她浅笑不语。
田嬷嬷愣了一会儿,霎时明白了过来,连忙弯身行礼,“少爷事务繁多,这后院子里的就不必过多费心了,老奴替少爷看顾着就好。”
叶久这才满意一笑,开口道“那就有劳田嬷嬷了。”
她转头又看向彭嬷嬷,而此时彭嬷嬷的脸色已经非常难看,甚至一只手死死地抓着椅子把儿。
“彭嬷嬷,令郎今年二十有六了吧。”
彭嬷嬷心底一惊,眼神有些飘忽,“是。”
叶久一手扶着额,一手转着茶杯,不经意道“听说他已经参加了两次科考,今年还要再试秋围,对吧。”
彭嬷嬷终于坐不住了,她眼睛瞪大了些许,看着叶久,唇角都有些颤抖。
此时她心底如寒冬三月,面前这位,再怎么说也是未来侯府的掌家之人,他若是横插一脚,自家儿就是读上一辈子书,也全全是白费工夫
到现在,她若是还不明白这林世子的心思,那就真真是烂泥糊了脑壳了。
“我家彬儿就倚仗少爷了。”
彭嬷嬷起身行礼,随后顿了顿,轻声道“茶园子茶多,主子顾不过来,老奴就不给少爷添麻烦了。”
叶久闻言笑笑,“好说,只不过这矫枉过正,日后收成不好,二位不也该弥补弥补”
彭嬷嬷和田嬷嬷闻言身子一抖,心底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两人眼睁睁的看着她们家少爷从怀里拿出一本折子,轻飘飘一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