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掌柜为两人沏上了茶,这才坐下,“是啊,当年我店刚开没多久,便有几家公子哥跑来闹事,还是白先生替我解了围。”
“没想到兜兜转转十几年,竟又绕了回来。”
白间摇了摇头,“那王掌柜为何又要卖了酒楼。”
王掌柜闻言叹了口气,“这年头,生意越发不好做了,一年里几个月都入不敷出,况且今年老家遭了大难,我在这边无儿无女的,也没个奔头。倒不如回老家盘块地,反而逍遥自在。”
叶久想了一下,突然问到“王掌柜家可是渭河沿岸。”
王掌柜连忙点头,“正是,渭河以南的临江县,公子听说过”
叶久愣了一下,随即笑道“您别说,还真听说过。”
白间抿了口茶,“王掌柜现在回去,确实能收个便宜价。”
王掌柜皱了皱眉,他思索片刻反应了过来,“难道灾情这样严重怎么京城一点风声都没有,我还以为只是寻常灾闹罢了。”
叶久轻轻摇了下头,“现下时局不稳,中央和地方的接洽都是断层的,上面无暇顾及,下面压制不报。怕是只有到了起义的地步,这些事才会像倒豆子一般,顷刻摊开于人前。”
王掌柜重重叹气,想了片刻,最终决定不日启程回乡。
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叶落归根,是人们深深扎进骨髓里的绵软的刺。
酒楼最后以九千两的价格敲了下来,白间掏银子时眼睛眨都没眨。
叶久心里哇哇滴血,但王掌柜是实在人,九千两确实没有要高,甚至因为白间的关系,还打了折。
“白叔,这酒楼我要重新装修。”
叶久坐在大堂正中的桌子上,不轻不重的说了一句。
白间环看了一圈,“我觉得这酒楼挺规整的,虽然老旧一些,但也无碍吧。”
叶久摇了摇头,“我需要把二楼三楼的墙壁做宽,再把一楼全部打通,还需要挖一个地下室。”
说着她跳下桌子,绕着打量了几眼,转过头,“对了,白叔能不能找到能做铜管的匠人”
白间越听越糊涂,“铜管地下室是地窖吗”
叶久点点头,后又摇摇头,“是也不是,我自有用处。”
白间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堇儿,你不像是单单开个酒楼那么简单。”
叶久倚着楼梯把手,挑了挑眉,嘴角轻扬,“怎么也得让这钱花的物有所值才是呢。”
叶久和白间从店里出来,没有直接回府,而是顺着中街随意走着。
“堇儿,我考校你一题如何”
叶久眼神落在身旁各式六样的小吃店面,头都没回,随意答道“嗯,您问吧。”
白间停住了脚步,朝一个方向看去,“堇儿,你看那马车是哪家的”
叶久闻声恋恋不舍的从一排糕点上移开了目光,顺着看了过去。
她看了几息,便啧啧出声,“咦,相爷夫人还真是爱茶,竟然亲自来茶庄啊。”
白间眼底有一丝笑意,他侧头问道“何以见得”
叶久不急着答,而是走到糕点铺旁,指了几样点心,这才转身开口解释,“车顶是银制的,所以三品以下排除,车前柱头是墨绿色,应是文臣。帏布又是这样的红粉少女系,肯定不是老爷们。”
叶久接过店家递来的糕点包裹,付了银子,又接着道“综上所述,这是个大文官家的夫人或小姐。而且我记得您曾说过,丞相家的夫人嗜茶如命,那八成就是她了。”
白间闻言抚须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