载阳听得有点蒙,他皱皱眉不解地道“不是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嘛,女子的天性不就是为人妻,为人母”
叶久叹了口气,“正是所有的道德观念皆是如此约束,才使得千千万万女子失去了发挥自身价值的机会,甚至备受压迫。”
“试想若是女子也能在各行各业出上一份力,那社会将会增加多少有利资源,又能挖掘多少潜在价值”
叶久声音有些颤抖,她想起了梅镇那些走投无路的女子少妇,被古往今来的规矩法则所禁锢,被人戏耍玩弄于鼓掌之间。
她们都是整个道德体系的牺牲品,是创造这个道德体系之人的垫脚石。
叶久抬头,看着跳动崩裂的火星,轻轻开口
“别忘了,那些所谓的道德,也是人定的。”
“噼啪”焦黑的木柴爆裂开来,在寂静的林子里有些突兀。
载阳抿着嘴,觉得有些难懂,托着腮自我思考。
或者说是自我怀疑。
沈十看着面前的火堆,时明时暗,遇风则涨,遇静则息,摇曳不断。
良久,他忽得勾了勾唇。
载阳不打算再深究这个问题,他另起了个话头“说起来,令夫人当时为什么不借与我帕巾”
叶久愣了一下,看着怀里窝得像个小兔子的祁韶安,宠溺一笑“她记仇啊。”
载阳一头雾水“我怎么招惹她了”
他左右想想,好像除了点过她的穴,也没什么了啊。
叶久抱得更紧了些,“你家公子的卜元丹。”
载阳愣了愣,哭笑不得,“都说了是补药啊。”
叶久柔柔看着怀里的人,俏脸明明只露了一点点,却甜进了叶久心间
“因为她担心我啊。”
“老先生,崖底找到了马车残片,还有叶大哥与小姐的零散物件,但并没有看到人”陆林吊着一条胳膊站在老先生面前,眼圈泛红。
老先生心底一颤,“然后呢”
陆林左手握拳,身体微微颤抖,他低着声音,“那匹马已经被分食了”
老先生一骇,茶杯顷刻被掀翻了。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他不相信刚找到的孩子就这么
“陆林,带路。”
陆林抹了把眼睛,“是”
一缕阳光透过树林射到满地枯黄上,整片森林如一杯刚调和的百香果特饮,朦胧慵懒。
火堆已经只剩寥寥火星,几缕青烟飘扬直上。
载阳手撑着剑,脑袋垂着,突然一个点头,身子一倾差点栽到地上。
他眯着眼环视了一圈,周遭除了鸟叫,安静而和谐。
左手边,自家公子依旧打坐的模样,只不过身体微微放松,双眼微阖。
他又向右看去,雪青色的公子还是昨夜的姿势,怀里一个圆团子,此时头垂在上面。
载阳叹了口气,转身轻轻拍了拍沈十,“公子,公子,天大亮了。”
沈十闻言倏地睁开了眼,双手轻攥,深吸了口气,收了功。
“叶公子,醒醒,该走了。”
载阳又碰了碰叶久的肩头,却不料她怀里的小包子倒是先动了。
“唔。”
祁韶安微微动了两下,只觉得自己像是落在一个温暖的蚕蛹里。她眨了眨眼,才恍然发觉自己竟然在阿久的怀里。
她连忙想坐起身,但发现自己被裹得死死,根本动弹不得。
她顿时有些无奈,看着叶久垂头熟睡又毫无防备的样子,既心酸又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