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在泥人张面前,张英风乖巧无比,僵着脸勉强算是和善的和唐天纵打了个招呼。
晏良在一旁和张家的小孩玩耍,他抱着小孩玩举高高,小孩咯咯地笑得欢乐,唐天纵看了小孩的笑脸,低声对张英风道“三思而后行。”
张英风师从峨眉剑派独孤一鹤,而独孤一鹤在数月前死于西门吹雪剑下。思及西门吹雪与叶孤城决战一事,晏良与唐天纵心底都隐隐有了猜想,知道张英风特意选择这个时候回故乡与那件事有关。
张英风与西门吹雪同样使剑,单凭名气就能看出两人剑术差距。他若是想找西门吹雪报仇,定然是赢不了的。
唐天纵不忍泥人张到时候失去离家多年终于回来的孙子,因此对张英风说了那样的话。
张英风先是一怔,和抱着小孩的晏良对上了视线。那青年面带笑意,眼底却是与唐天纵同样的担心。
“你不懂的。”张英风轻轻地说,“多谢。”
唐天纵抿了抿唇,少年的神色里带了几分不解。他出师以来顺风顺水,少遇敌手,从未失去过什么,所以不会理解张英风孤注一掷般的固执。
晏良是理解的,所以他什么也没有说。
拿了泥人张捏好并涂色的泥人,晏良笑眯眯地向小孩道别,小孩大声说“晏良哥哥和天纵哥哥再见”,唐天纵表情一僵,没料到自己也会被提到,干巴巴地回了声再见后扭头就走,晏良跟在他身后与张英风一起出了门。
“你师弟呢”
三人出了门,直到一个隐蔽的地方唐天纵才转过身问张英风。
“他住在巷子外的那家客栈。”张英风说,“我和他分头行动,去找西门吹雪。”
唐天纵冷冷道“你赢不了西门吹雪的。你甚至连我也赢不过。”
张英风“剑与暗器没有什么好比的。”
唐天纵“那你便等着你爷爷白发人送黑发人罢”
张英风咬牙“与你无关”
唐天纵与张英风不欢而散,比起过去,这次多了几分沉重。
唐门是家族式门派,师父可以是父亲或是祖父,师兄弟也可以是亲兄弟,对唐门人来说先是亲人再是师长,亲人远甚于师长。
这在别的门派却是行不通的。
晏良对他说“若是你兄长被人所伤,你定然也无法冷静。”
唐天纵其实已大致想通,可仍然生着闷气“可他的家人届时也会担心难过。”
晏良想了想“所以这是没有答案的。”
晏良很少去想原来世界的他死后家人会是什么样的反应,这次他却突然有些好奇。
他和家里人关系一般,有两个弟弟和一个妹妹,但都是异母同父。父亲生性风流,四处留情,私生子一个接一个的往外冒,他作为身体不好的长子,在家族里的存在感为零。死时周围也没几个人,若是知道他死讯后会伤心的大概只有那唯一的一个妹妹了吧。
唐天容和唐天仪回了客栈后发现自家小师弟心情不是很愉快。晏良告诉他们之后两人哑然失笑,他二人比之唐天纵和晏良多了些江湖经验,自然也有人找他们寻过仇报过怨,这在江湖上是常态。
“有仇报仇,有怨报怨,若是输了也是技不如人。”唐天容说。
“正是,你到底是年轻,等几年之后你就会明白的。”唐天仪正尝试往甜汤里滴辣椒油,头也不抬地教导年轻的师弟。
“给,你尝尝。”唐天仪说话的功夫辣椒油已晕染在甜汤上,他伸手一递,递给了兀自生着闷气的唐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