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方母找上门来这件事, 沈琼也说不清是意料之外,还是意料之中。
毕竟不管怎么说,这举动都算得上是冒昧失礼。可另一方面, 这种事情她这些年来也见得多了,管不了自己亲近的人, 便想着从外人这边下手。
哪怕还没见着, 但方母的来意,沈琼也已经猜了个八九分。她先前想要同方清渠了断, 便是怕有这种麻烦, 可到头来却还是躲不掉。
云姑将沈琼扶到了外间,她并没相迎的意思,只在主位上坐了,好整以暇地等着这位方老夫人。
方母随着桃酥进了院门后, 便在不着痕迹地打量着。
她先前已经四下打听过,知晓沈琼家境富裕, 但这小院却如寻常人家一样, 看不出什么富贵之处。
等到进了正屋的门,见着沈琼之后,方母不由得一愣。
她倒是早就猜想, 知道这位沈姑娘的相貌必定不错,不然自家儿子也不至于一头栽进去, 怎么劝都不肯听。然而沈琼的模样还是超出了先前的设想, 她活了几十年, 就没见过生得这般好看的女人。
因着病中的缘故, 沈琼比先前消瘦了些,虽未施粉黛,长发也只是拿根簪子随随便便绾了下,可却仍旧无损美貌,甚至透着些弱不胜衣的楚楚可怜。
世人皆爱慕美色,只怕大多男人见了都是要生出些怜爱的,可落在方母眼中,却只觉着她生得太过娇艳,是狐媚祸水之像。
“姑娘,方夫人到了。”桃酥给方母沏了茶后,便回到了沈琼身旁。
沈琼端出客套的笑来“眼疾尚未好,恕我失礼了。不知方夫人特地过来,是为着什么事”
方母一早就想好了说辞,不慌不忙道“早前便听清渠提起,说是当初受了你十两银子,方才得以渡过难关,我便一直想要来亲自同你道个谢。只是刚到京中,人生地不熟,也没能寻着空。前两日又听说你病了,便想着来看看可有什么帮得上的地方。”
这番话说得倒也算是周全,可沈琼对她的来意心知肚明,倒宁愿她开门见山地将事情给挑明了讲。
“夫人客气了,”沈琼耐着性子,同她客套道,“先前方公子来道谢之时,我已经说过了,十两银子于我而言着实算不得什么,当初也未曾想过要什么报答。至于这病有劳方公子帮我托了太医来,至于旁的,便不劳费心了。”
旁的事情且不论,单就方清渠舍自己的情面托了太医来诊治这一点,沈琼一直是怀着感激的。看在这一点上,她对方母便生不出什么恶意来,哪怕不怎么耐烦,也仍旧是好声好气地说着话。
客套了几句后,方母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不知太医可曾说过,沈姑娘你这病何时能好”
这些日子来,几乎没人会在沈琼面前问这话,云姑与桃酥都是着意避讳着,生怕戳了她伤心处,采青则一直是坚信这病一定会好起来。
沈琼心中也明白方母为何会这么问,如实道“华太医也说不准,兴许如当初那般几个月,又或许,要等上数年。”
饶是早有猜测,但方母听了沈琼这话后,心中却还是一沉。因为方清渠并没同她提过,哪怕被问起来,也是含糊不清地推说应当迟早会好。
她正是察觉到不对,才特地过来走了这么一趟的。
自小到大,方清渠都是极听话懂事的孩子,这还是头一次,为了个外人有意欺瞒她。
方母很清楚自家儿子怀的什么心思,无非就是想要娶沈琼,又怕她阻拦,所以才会帮着遮遮掩掩。她心中也明白,此事难从方清渠那里下手,只能让沈琼知难而退才行。
短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