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雨总是突如其来,豆大的雨滴狠狠地砸下,将院中开得正艳的花摧残得不成样子。青灵想要冒雨去搭花棚来遮蔽,还未出回廊,就被自家主子给拦住了。
林栖雁倚在窗边,平静地看着自己原本精心照看的花被瓢泼大雨打得七零八落,风轻云淡道“别去淋雨折腾了。”
青灵却是不忍“这可都是您当初亲手摘种的啊,精心摘培,如今开得正好呢”
林栖雁不为所动,默不作声地看着屋檐下如珠串般落下的雨水。
青灵在廊下站着,左右为难,她知道自家主子近来心情不好,但却又不知道如何宽慰。毕竟说来说去都是那些话,还无济于事,她自己都觉着厌烦了,更何况主子
青灵跟在林栖雁身边多年,一直从长乐宫跟到宣平候府,眼见着她从最初的无忧无虑到如今的心事重重,常挂在脸上的笑都已经消失不见。
她很想为主子分忧,可如今这情形,却的确是帮不上忙的。
毕竟会到如今境地,说来说去,不过是侯夫人嫌弃林栖雁至今未有子嗣,故而百般为难。
三年前,宣平候世子聂辰安求娶林栖雁,许以“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承诺。两人自少时相识,算得上是青梅竹马两情相悦,最后由太后出面赐婚,成就了一段佳话。
侯夫人一早是属意娘家的侄女嫁来当儿媳,可终究拗不过世子,再加上娘家家世一般,而林栖雁有太后义女的身份,又是明英郡主,与侯府算得上是门当户对,最后还是让了步。
起初,她对林栖雁倒也算得上是和善,可眼见着婚后许久仍旧无所出之时,便渐渐地开始不耐烦起来,想方设法地给儿子房中塞美人。
到如今婆媳二人见面全靠粉饰太平,怕是下一步就要撕破脸了。
聂辰安倒仍旧是十分喜爱林栖雁,但另一边却是孝道,他夹在母亲与夫人中间,也可谓是左右为难。
若是旁的事情,太后还能出面维护,可偏偏是这种缘由,就算是向来护短的乐央长公主都不好插手,只能想方设法地寻良医和各种方子来,给林栖雁调理身体。
“傻站着做什么”林栖雁敲了敲窗棂,示意青灵回神,“哪怕一时经雨摧折,明年春来仍旧花发,倒也不必为此惆怅。”
青灵为之怅然的实则是林栖雁的事,但也不好说出口,只能由着她误会“夫人说得不错。”
林栖雁倚在窗边看了许久,雨势渐收后,小厨房那边也将方才煎好的药送了过来。
白瓷碗中盛着黑漆漆的汤药,也不知其中究竟都用了什么药材,只凑近些闻到味道,便让人莫名觉着反胃。青灵接过药来送到了林栖雁手边,又让小丫鬟拿了蜜饯来备着。
这药是用来调理身体的,大半年来换了好几次方子,林栖雁虽不喜,但也都捏着鼻子喝了,可如今却并不见动弹。
“夫人”青灵小声道,“这药还是要趁热喝,若是凉了就不好了。”
林栖雁将目光从院中收了回来,瞥了眼那漆黑的药汁,强忍着反胃
的感觉开口道“端走,我不喝了。”
青灵惊讶道“这怎么能行”
若是不肯喝药调理身子,始终怀不上身孕,该如何是好
“怎么不行我的事情难道自己还做不了主吗”林栖雁抬了抬手,示意她快些将药端走,又吩咐道,“给我收拾行李,让人安排车马,我要去慈恩寺别院小住几日。”
她实在是厌烦了这府中的事情,再在这里留着,仿佛都要喘不过气来。
青灵跟在林栖雁身边数年,知道她平素里虽是个好说话的,但若是一旦拿定了主意,旁人再说什么都没用。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