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汪成全,连忙打开新一本放到齐越面前,齐越面色平静执笔,低头一行行审阅。
沈欣茹眉心微皱,齐越还是难过吧,虽然说不对那个孩子抱期望,可那毕竟是他的骨血。
所以才会把奏折,搬到琉璃宫处理,他想要人陪。沈欣茹吩咐秀珠把针线拿来,过几日回京,她想帮父亲绣一条腰带。
沈欣茹拿着撑子坐在罗汉榻上,低头一针一线绣褐色腰带。身边有一张小几,小几上放着蒲篮,蒲篮是沈欣茹常用的。
蒲篮后边一盏羊角宫灯,烛火透过红色宫灯,渲染出明亮又不耀眼的暖光。
齐越停下笔,抬头看向角落的沈欣茹天鹅般脖颈微微向下,手里一针一线安稳平淡。
难过的心得到抚慰,阿茹,你是朕见过最聪慧,最善解人意的女子。即便不喜欢朕,也愿意在这个时候陪伴。
轻轻吁口气,齐越继续低头批阅奏折,可是他笔挺如钢的背,微微倾斜出一个舒服角度。
明明没有什么变化,齐越还是在一本本批阅奏折,内监也还是手脚轻快伺候,可偏偏屋里平静压抑的气氛没有了。
也许是因为齐越每次批完,都会轻轻动动脖子、肩膀;也许是因为,汪成全放松的肩膀面色;也许只因为这屋里,多了一个在灯下做活的女人。
不知过去多久,沈欣茹正在绣蝙蝠翅膀,那些蝙蝠只有枣儿大小,但是小巧可爱。
齐越看了一会儿,翅膀绣好大半,等沈欣茹准备换线时,齐越抽走绣撑,拉起她纤手“太晚伤眼睛,早点睡。”
沈欣茹顿了一下点点头,齐越眼里孕出笑意。
宫女太监流水般进来,伺候主子洗漱更衣,这是各自分开的,等沈欣茹去掉钗环,换上寝衣清清爽爽进来,齐越已经面向里躺下了。
沈欣茹松口气,周玉梅的话给她冲击太大。宜归崖那会儿,她又羞又累几乎崩溃,自然讨厌齐越,不过温宁县休息时,她隐约猜测齐越可能喜欢她。
不然一个皇帝,何必日夜兼程去爬山,还费尽心思让她听花铃传,只是她没想到,齐越竟然会给后宫用药
周玉梅说她懂点药材,周玉梅不肯把孩子送给皇后、徐昭仪,非要给她,那就是说周玉梅认定她最得宠,为什么呢只能是齐越没给她用迷药。
整个后宫,齐越只想她生下孩子。
对着齐越背影,沈欣茹心思万千,第一个想到的是,果然是父子。先帝为了梅妃绝迹后宫,哪怕梅妃不孕也不改初衷,她以为齐越冷静理智,没想到
这样很好,齐越装睡,她就不用说话。因为她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问齐越你为什么给后宫用药,还是问齐越你喜欢我
前者要命,后者沈欣茹敛眉垂目,她不想知道。齐越等了半天,不见身后人动静,于是转过来“阿茹”
沈欣茹弯起宫妃笑容点点头,坐到床边然后躺下拉起薄被。外边汪成全、墨兰,分别带着宫人一一熄灭烛火,室内依次暗下来,最后只剩一盏宫灯,淡淡燃烧。
宫人们依次退下去,最后是轻轻的咯吱声,那是闭门时,门柱摩擦凹槽发出的声音。宫里木门自然是最好,可依然在寂静的夜里发出咯吱吱声音。
沈欣茹闭着眼睛一动不动,齐越侧身看了一会儿,转成平躺闭上眼睛阿茹不想说话。
沈欣茹悄悄松口气,放软身体准备睡觉,屋里越发静谧起来,仿佛空气都沉下来。屋外蛐蛐、蝈蝈草虫叫声明亮,它们在寻找配偶。
“阿茹,我以为我不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