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繁裹着斗篷,兜帽两边长长的风毛簇着她白嫩嫩的双颊, 少年人精气神十足, 玩闹了一天还是神采奕奕的。
年老体乏的国夫人看了看无一丝倦容的孙女儿, 暗自嘀咕怪道宫宴的时人人在那矜持,就自家孙女儿小嘴不停,这一日到晚精精神神的, 可不要多吃点。一点点心,可经不得孙女儿这般耗的。
楼淮祀顶着卫询不善的目光, 脸不红气不喘地站在卫繁坐的马车外, 隔着车窗跟卫繁道“卫妹妹, 你与国夫人初一要去保国寺拜佛吗”
卫繁趴在车窗上半探着身,两手将兜帽风毛拨开, 省得一说话风毛往嘴里飞, 悄声道“祖父不喜保国寺, 过年家里极少去寺中焚香许愿。”
楼淮祀瞟一眼吹胡子瞪眼的卫询,笑道“保国寺做的好素斋, 占点和尚的便宜岂不是更妙”
卫询哼了一声“我卫侯府差这一餐素斋”
楼淮祀轻咳一声“年初一保国寺有法会,寺中戏台有演傀儡戏,还有好些杂耍技法, 喷火吞刀顶碗, 凑凑热闹也好。”
卫询一负手,正义凛然道“说甚颂经度厄,却是三教九流齐聚,泥沙俱下, 鱼龙混杂,还少不了踩踏事故,厄没消,反添业,你们去那处的什么热闹,远离才好。”
楼淮祀忙拍马屁“老国公言之有理,所忧为民。不过,有此盛会,商贩挑担摆摊也能赚个仨瓜俩枣,百姓人家也有个去处,旧年辛劳一年,新年伊始也好游玩散心。”
卫询却不上这个钩,笑呵呵道“百姓人家确实辛苦一年,你又有何辛劳你一个贵公子,去那等烟熏火燎之地凑得什么热闹。快随你自家的马车家去。”
楼淮祀忖度卫询的语气,便知拐不了小丫头去寺庙,纠结一会笑“那明岁我去侯府拜年。”
卫询斜眼,道“来者是客,还能赶你出去”
楼淮祀嘿嘿一笑,重又凑到卫繁马车边,小声道“我去保国寺焚香后,去你家寻你和你哥哥去寺中甜雪团做得勉强能入口,我捎来与你”
卫繁心里欢喜欢,又有点担忧“楼哥哥新年不与长公主拜访亲戚”
楼淮祀道“初二再去,初一只去保国寺烧香,娘亲他们许在寺中逗留饮茶,我不耐烦听他们啰嗦,半道走了也不妨碍。”
卫繁笑着偷声“那我明日陪楼哥哥放炮仗,我是半点不怕炮仗的。”
楼淮祀大乐,拖拉着不肯走,又问“那初七人胜日,侯府可要外出郊游”
“嗯”卫繁移开目光,很是内疚。
楼淮祀挑眉。
卫繁细声道“人胜日,长公主说要接我去温汤,还说不捎你。”她见楼淮祀气得脸都红了,满含愧意,连忙道,“楼哥哥,我知大节下害你不能和娘亲长聚,可我与长公主有言在先,不能推辞。”况且,她也很想去。
楼淮祀气得直吹气,他哪是舍不得自己娘亲他分明是看卫繁怯生生地躲在车里,满是无奈,都怪他娘亲,明知他的心思,还把小丫头片子骗去深山,大过年的泡什么温汤。
卫询看他吃憋,有如三伏天饮了一杯琼浆,真是通体舒畅,一乐之下,忙命车夫赶车。楼淮祀还在琢磨着对策,车马已载着他家小丫头潇潇远去,鼻子差点气歪掉。
姬明笙是骑马来的,驱马缓缓停在儿子身边,叫牵马的小内侍将缰绳递给楼淮祀,调笑道“车马入流,影都没了,还在那期期相看呢”
楼淮祀恨恨地接过缰绳,不满道“娘亲人胜日不在家中剪彩帛,去什么别庄啊”
姬明笙道“你这醋味满天飞,酸得人牙倒,还是先随我家去正经。”她身后一个侍婢翻身从马上下来,屈膝一礼,将马让给了楼淮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