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繁气鼓鼓地瞪着楼淮祀。
她们姐妹陪着国夫人用过晚膳,卫絮几人因着施粥时的见闻兴致都不高, 兼又辛劳一日, 国夫人心疼, 早早就打发她们回去歇息。
卫繁却是思绪高涨,那只小肥狗虽然狗毛被剪得东一块西一块的,丑陋不堪, 但极会谄媚之事,缠在卫繁脚边, 尾巴摇得跟风车似得, 肥圆的屁股快拧成了麻花。
卫繁主仆被它逗得咯咯直乐, 引逗了好一会,卫繁这才心满意足地抱着小肥狗往熏笼上一趴, 看着帘坠上的水鸟纹, 乱七八糟地想些无边无际、没来没由的事, 直想得独自坐那发笑。
绿萼几个被她笑得一头雾水,自家小娘子在外小一天, 这是傻了不成。
卫繁傻乐一会,见天早,在屋里转了一圈, 实在无事可做, 推窗看雪停,便跑去小厨房指使厨娘炸了一碟芝麻脆酥鸡皮,兴兴头地要送去给俞先生就酒。
她前头走,小肥狗后脚跟, 身太肥腿太短,活似一只球般在地上磕磕绊绊翻滚,偶尔滚懵了,还停下了来甩甩脑袋,奶吠几声,又摇头晃脑地跟上来。
卫繁回头笑看看小肥狗,心里却想着她定要跟俞先生说说又好玩又有趣生得又好看的离家“小乞儿”。
谁知在外院回廊看到楼淮祀站没站相地跟俞先生说话,她扬起一抹笑,正要过去,就见俞先生对着她使了一个眼色,然后
乞儿是不真,骗子却不假。
与人交,当以诚,无仇无怨的竟跑来骗他们。卫繁看着楼淮祀,越看越觉得此人面目可憎。若是萍水相逢,骗了就骗了,可他都和兄长称兄道弟了,怎能如此欺瞒。卫繁越想越伤心,眼眶都红了。
俞子离坑了自己师侄一把,心情大为舒畅,拢着狐裘扬长而去,还笑眯眯地拎走了绿萼手中的提盒。看着小王八蛋脸色青白,再看看天睛,今晚必有明月,他晚间定要邀月共饮,庆贺一番。
楼淮祀恨得没把后牙槽咬碎再给吞下去,看卫繁立在那,全身的毛都炸了起来,满眼的戒备,腮边别说梨涡了,嘴角都垮了。
“你可别走啊”楼淮祀软声哀求。他色如春花,如今春花挨了霜打,寥落枝头,凤眸里满蓄内疚,眉梢遍染无措,他从头到脚连头发都是满是不得已的无辜。叫人看了实在难以对他生气、不依不饶地计较不休。
色令智昏啊卫繁悄悄移开眼,长得再好看,装得再可怜,这人还是个骗子。轻咳一声,硬梆梆道“我为何要走我还要斥问于你,还要听你如何狡辩呢。”
楼淮祀见有回转的余地,立马融霜展叶,轻笑道“我还以为你一生气掉头就走。你在内院,我又不能翻进去找你,活罪也定成了死罪。”
卫繁奇道“生气了为什么要走呢做亏心事的才要遁走。”俯身抱起小肥狗兜在怀里,“有言在先,狗是不会还你的。”
“我待罪之身,哪敢有这念头。”
卫繁伸手摸着小肥狗毛茸茸的狗头,仍是气咻咻的“我和兄长都当你受了家中爹娘的苛待,心中为你不平,谁知你竟是骗我们的,你爹既是楼大将军,你娘岂不是长公主你嘴里的外祖父是上皇,舅舅是圣上”真是皇亲中的皇亲,国戚中的国戚,在禹京横走、直走、竖走、倒着走都行。
“虽然不尽不实,但我爹和我娘一个二娶一个二嫁,皆非元配。我上面也确实有一个同父异母的长兄,我爹对我也确实非打即骂。”楼淮祀心虚道,“他粗莽武夫,半点不懂教儿,只知重棒之下出孝子。他要是错手打死了我,明岁,他跟我娘说不得就另生一个结实的来打。”
卫繁险些笑出来,忽记起自己还在生气,忙稳住神情,也有些心虚道“楼将军教子颇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