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竞觉得为楼淮祀这种脸皮几尺厚又不知死活的小混蛋操心的自己,简直愚蠢之极。他再不走,忍不住就要同室操戈。
楼淮祀一心讨好未来舅兄,在那摩着拳擦着掌。卫放也是迫不及待,他跟卫繁姊妹去国夫人那吹了会法螺,又拍了一通马屁,告声罪,便迫不及待地跑来找楼淮祀。
卫放看着焕然一新、有如美玉生辉的楼淮祀,两眼都亮了“楼兄真是姿容绝世,倾国倾城啊”
楼淮祀一点不在乎舅兄用词不当,笑道“卫兄亦是一表人才,风流倜傥”
“红尘有幸得识楼兄。”
“三生有幸与兄为友。”
“相见恨晚呐”
“一见倾心啊”
二人站在廊下互相吹捧了半天,卫放的小厮快听吐了,也不知天将暗雪将停还是两人太过恶心,飘进廊下的零星飞雪,一片一片都是污浊不堪的。
卫放携了楼淮祀的手,一路跟个长舌妇似得抱怨个不停,道“楼兄,我虽与老师情同父子,养老送终、死后供祭都不在话下,然,亲兄弟明算账,赌场之上无父子。”
楼淮祀大赞“卫兄有义之士,恩怨分明,说得甚是。”
卫放得意地抬了抬下巴,引着楼淮祀往自己老师的清书院走去。
小院幽静,一株松树透出院墙,绿枝成团覆盖着一层厚厚白雪,半掩的院门透出隐隐人声。楼淮祀听卫放说了一车轱辘的话,虽然他舅兄的话十成里有八成透着夸大之嫌,心里倒着实有些好奇。
一般教书先生哪会跟学生赌博,还赢学生不少钱为人师,遇到卫放这种又赌又好玩的,就该祭出戒尺打手心,早中晚按着三顿来,一个月就老实了。
等得一进小院,楼淮祀整个都呆了。森森院落中,青松迎客,一个披着狐裘的清矍男子独在雪中堆着好些雪人,这些雪人圆头圆脑,笑的,哭的,愁的,喜的,怒的,个个神态各异。他手里堆着那个雪人尤为精巧可爱,仰着头,翘着一边嘴角,虽然头身都是圆乎乎的,但一看它,便知它停在雪地上定是得意非凡。
男子自己也似极为喜爱这个小雪人,停下手,嘴角噙着一抹笑,伸指一点雪人用树枝做的尖鼻子。
只是,他立在那群喜、笑、悲、怒的雪人中,显得孤寂无边。
然后,卫放一声声若洪钟的大吼“老师”震得青松上积雪纷纷落,震得无边孤寂片片碎。
俞子离蹲那手上一个错劲,小雪人顿时身首分离,手一松,雪人的圆脑袋慢腾腾地滚到了楼淮祀的脚边。
楼淮祀弯腰捡起脑袋,捏得又圆又结实,一边还有因为劲大留下的几个指印,乍一看,活似这脑袋是被一巴掌扇掉似得。
卫放压根不管他老师略嫌嫌削瘦的脸上满是不悦,欢天喜地拉着楼淮祀冲俞子离揖了一礼“老师,这是我新结交的好友,与我志趣相投,我特带来见见老师,他姓楼,名祀”又转身对楼淮祀道,“楼兄,这便是我的老师”
楼淮祀抢前一步,双手捧着雪人脑袋上供似得深深就是一揖,抬起头笑道“我掐指这么一算,老师是不是姓俞”
卫放在旁都呆了“这也掐得出来楼兄学过玄学相术”
“说笑说笑,巧合罢了。”楼淮祀笑,向前几步,小心地将雪人的脑袋按回身子上,“俞先生,您看您这掉脑袋一掌,怎么跟打仇人似得”
俞子离拢了拢狐裘,揣着手,似笑非笑“你姓楼”
“回俞先生,学生姓楼。”
“不知是哪个楼”
楼淮祀掀着眼皮,歪着嘴角“学生有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