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萧无瑕嫁给京逾白的第一个年头。
“您醒了。”侍女青雁听见屋中的响动, 连忙打了帘子, 快步走了进来, 她一边把两片绣着金边的帷幔挽到金钩处,一边扶着人又拿了个软枕放在人身后,然后递了一盏蜂蜜水过去。
长平接过喝了一口,等到喉咙渐渐润了, 美眸便扫到窗子处,瞧着那边一片明晃晃的白, 皱了皱眉, “昨儿夜里下雪了”
青雁笑着回道“今早才下的,不过下得大, 没两个时辰,那地上就积了雪,奴婢刚才还让人去清扫干净,免得您过会走路不便”她说着, 又悄悄看了一眼她的脸, 小声添了一句,“今日一大早,驸马就着人给您送来了冰糖葫芦,说是前几日见您看戏文的时候喜欢, 今日上朝经过便买了一串送过来。”
听到这话, 长平微微愣了一下。
她跟京逾白是皇帝哥哥赐的婚, 她那会年纪也有些大了, 皇帝哥哥把京中的青年才俊搜罗一通后问她的意思, 她最终选了京逾白一来,自然是因为京逾白无论是品性还是相貌都是拔尖的,二来便是因为他同李钦远要好。
方便她嫁人后和表姐往来。
如今嫁给京逾白也有一年了,无论是京逾白还是京家待她都很好,尤其是她的婆婆白氏,几乎是拿她当亲生女儿看的,既不会因为她的身份过度谄媚,也不会因为她的脾性而冷落她。
便是几个妯娌,待她也格外的好。
她知道这桩亲事是好的,比起许多女子而言,她这日子过得实在算是舒坦即使她一个人住在公主府,他们也不曾说过她。
偶尔回京家吃饭的时候,他们也没有拿她当外人看。
青雁说的戏文便是前几天她婆婆白氏大寿,她跟几个妯娌一起操办了一个盛大的宴会,那日京家很是热闹,她平日是一点都不喜欢看戏文,总觉得坐在台下,一看就是几个时辰,十分无趣,可那日念着婆婆喜欢,自然不好拂她的意思,看着看着,倒也有些入了迷。
糖葫芦是她随口同嫂嫂说的,没想到竟然会被京逾白听了去。
青雁见她神色松动,忙又说道“公主,驸马待您的好,咱们这些做奴婢的看得真真切切吗,便是皇后娘娘也时常夸赞驸马。”
长平没说话。
她自然知晓京逾白待她是好的。
可这一份好,究竟是因为喜欢她,还是只是因为她是他的妻子,有待考量她跟这个男人相处一年,却始终看不透他。
他性子温和,为人也大度。
她从前跟沈绍那桩事,京城没几个人不知道,京逾白娶她,私下会被旁人如何说道,她不是不清楚,成婚后,她又要求搬出京家,自己住在公主府,外头的人会议论什么,她也不是不知道。
可即便如此,京逾白还是同意了。
没有怨言,不曾生气,每回同她见面,永远都是笑着,半点都不会把外头的情绪带到家里。
只是他们两人相处,到底是和旁的夫妻不大一样。
就像是两人面前蒙了一层薄薄的屏障,若他们只是做一对相敬如宾的夫妻倒也无碍,可若是想同表姐和李钦远他们一样,却要差许多。
不过这也没什么好纠结的,她需要一个夫君,让皇帝哥哥和母后他们放心,而京逾白正好是最合适的那个人。
至于她,
也会尽好一个妻子的本分。
青雁还要再说,可长平却不耐听了,她把手中的茶盏放到桌子上,语气淡淡地同人吩咐,“过会用完早膳,替我准备马车,我要去看表姐和承禧。”
“是。”
青雁知她不愿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