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夏拨开珠帘缓步走了进来, 从镜中望见温映寒的视线,微微福了福身子, 她轻声开口道“娘娘, 各宫的嫔妃们都已经到了。”
温映寒微微颔首, 琥珀色的眸子轻敛望向手边的名册, 今日是六宫觐见请安的日子,她也想着借此便嘱咐一下有关太后寿宴的事宜。
她将手轻搭在芸夏手中,“我们也过去吧。”
德坤宫的正殿平时不常有人来,多是嫔妃过来请安的时候用。偌大的宫殿富丽堂皇, 地面上铺着纹样繁杂的深底色波斯毯,两排花梨雕云扶手椅分列两侧,每张黑漆木纹的小桌上已经备好了给各宫嫔妃们的茶水。
正座之上, 铺好鹅黄色软垫的宽椅秀丽华贵。因着刚刚温映寒的吩咐, 原本在庭院中等候的嫔妃们已经被明夏安排了进来,坐在屋中等候。
这次的人来得倒是齐。
方才在外面她们便已经相互请过安了,这会子坐在屋中各自喝着各自手中的茶,异样的安静。
柳茹馨端着五彩花卉纹样的茶杯假作轻饮, 一双细长的眼睛轻抬望得却是对面坐着的薛慕娴。
她倒是真有本事能让自己从这禁足的困局里出来, 不过时移世易, 今非昔比, 眼下宫中已不是她能做主的时候了,如今这个贵妃空有其名,丢了协理六宫的权力不说,这次若不是太后开口她连宫殿都走不出去。
在座的人们心里都明白,能让太后原谅那不算什么本事,真正能被皇上原谅了,那才有以后的戏。
这段时间谁都看得出来着皇上是偏宠着皇后的,柳茹馨自恃有了依仗,愈发不畏惧薛慕娴了。她这边正挑眉打量,却听身侧传来了动静。
“嫔妾给贵妃娘娘请安,请各位姐姐们请安。”那声音轻细婉转得很,音量不大,一听就没什么底气。
柳茹馨不用去瞧也知道来的人是朱婕妤,不过她倒是好奇往常来给皇后请安的时候她巴巴地来得最勤,今日去是少见的来迟了些,她们都已经坐到正殿里了,她才姗姗进来。
好在一向没什么耐性的宜嫔先她一句开口了“诶,这婕妤妹妹今日怎么来得这样晚,轻声细语的,完全不似那日在我宫里那般有底气啊”
她之前便与朱兰依有过节,先前又发生了那样的事,她平白从台阶上滚落无人做主不说,这朱兰依竟借此攀附了皇后从她宫中给搬出去了成了一宫主位,她的宫女还落了个污蔑嫔妃的罪名。
这不是明摆着在打她的脸吗
朱兰依面色发白,屈下膝盖急急地辩解“嫔妾近日身子不适,故而来得晚了,给各位姐姐们请罪。”
宜嫔冷冷地笑了笑,“本宫可担不起你一句姐姐,你还是叫给皇后娘娘听吧,看看皇后会不会治你的不敬之罪。本宫那天无故从台阶上跌落就是你暗中了什么手脚吧怎的见你之前本宫还好好的,就那么巧见完了你,就从台阶上跌下来了”
她话未说完便收到了薛慕娴警告的眼色,不满地抿了抿唇,终是没再说下去。虽然前一阵子薛慕娴被禁足在了宫中看似式微,但薛家和刘家一直有上下属的关系,宜嫔家中便是跟随着薛家的。
前不久在太后面前的那一出戏便是薛慕娴要她做的,宜嫔人在宫中也习惯性地更听她的话些。更何况她已经是明确站在贵妃这边的人,只有让薛慕娴重新得势了,往后才能走得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