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沈凌渊也走了出来。
他缓缓坐在了那张花梨木的宽椅上,薄唇轻启“皇后怎么今日喝了这么多酒”
芸夏丝毫不赶怠慢,行礼后,如实开口道“晚膳的时候娘娘想尝一尝那桃花酒,后来回了寝殿说还想饮些,如此如此便喝多了。”
她不胜酒力,那酒中的甜味又冲淡了原本酒水该有的辛辣,更容易叫人无法觉察,待到感觉有些微醺时,实则已经晚了。
沈凌渊轻轻捻了捻手指,眸色微深,“那这宫里值守的下人呢,怎么只留了皇后一个人在寝殿里”
芸夏福了福身,“皇后娘娘一向不喜晚上有太多人值守,其他宫人们都被娘娘打发下去了,奴婢、奴婢方才去烧水了”
这夜深人静,也不知怎的,温映寒饮到一半忽而唤了她过去,说想要沐浴更衣。
其实那就是温映寒酒后的一句醉话,芸夏却当了真,夜里其他人都睡下了,又没有热水,她只好从寻柴火点火烧水开始忙起。这一下就耽误了不少时间。
好不容易等火烧起来了,她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家娘娘可能有些醉了,比起沐浴更衣还是先醒了酒要紧,这才忙煮了这样一碗醒酒汤送过来。
芸夏怎么也没想到,她刚一进门竟看见了不知何时到来的皇上正拉过锦被给睡熟的皇后娘娘盖在身上时的场景。
芸夏自知是自己失职,即刻跪下来请罪“奴婢值守有失,还请皇上责罚。”
沈凌渊居高临下地望了她一眼,许久,沉了沉,抿唇未语。他缓缓摩挲了一下手里的玉扳指,开口发问道“皇后今日究竟喝了多少”
芸夏为难地咬了咬唇,事已至此也不敢再隐瞒些什么,“前前后后算起来,约有一小坛。”
溪儿这次酿的桃花酒本就没多少,温映寒前前后后吩咐她温了好几壶,眼下那酒坛怕是已经见了底了。
先前他们这些下人们分着尝的时候,因着人数众多,都是每人只能分到一小杯,一杯甜酒而已,没想着这酒竟然如此容易惹人醉。她若早知如此,断断不会一直顺着温映寒的意温那么多的桃花酒了。
沈凌渊深黑色的凤眸幽深,芸夏辨不清这其中的喜怒变化,但听对方刚刚声音低沉喑哑,便隐隐猜测着皇上刚才定是动怒了的。
她生怕自家娘娘喝醉后做了什么不该做的,说了什么不该说的,惹恼了皇上,随即跪在地上伏了伏身,“都是奴婢的错,皇后娘娘不知这酒的烈性,醉酒实属无心,还请皇上恕罪。”
沈凌渊看着这个诚惶诚恐的小宫婢,隐约想起来这是她从王府里带出来的。有这么个忠心护主的下人留在她身边也好,况且他也没有真的生气了。
沈凌渊薄唇轻轻动了动,“罢了,这次的事既往不咎,往后好好伺候你家娘娘,先下去吧。”
芸夏忙叩首谢恩,临退出去前不放心地又望了眼里间熟睡着的温映寒,但见皇上没有要走的意思,识趣地退了出去。
“等等。”
芸夏脚步一顿,垂首轻声应道“奴婢在。”
“明日一早,请张御医过来,在正殿候着。”喝了这样多,又没服解酒的汤药便睡下了,明早醒来定是要头痛的。
芸夏随即了然,福了福身,垂首领命“奴婢明白。”
雕花镂刻的木门开了又关,沈凌渊默默坐了一会儿,起身穿过珠帘,将寝殿的烛灯又熄了两盏。
床榻边秋香色的帷幔微不可见地轻轻拂动了一下,怕她夜里受凉,这是他刚刚去外间前替她放下来的。
床榻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