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鲛人的那双眼睛,也变得越来越亮了。
它的眼球原来就像个聚光球一样,次鳞接触到雕像里面的水灯花之后,水灯花亮了起来,盈满的光被眼球聚集,这鲛人又是抬头看着大殿顶部,于是眼球聚焦的光顺着设置好的角度,刚好如同手电照过去一样,巧妙地落在了黑压压的大殿顶部一角。
光束投照相连的那一瞬,所有人都不约而同抬头看。
被聚焦的光照到的是一个很不显眼的花纹图案,那是个张开的翅膀形状,跟着不知道是不是光触发了那里的机关,那片区域瞬间绽出一片金灿灿的光来。
一道光影像是脱离了古老的束缚一般,从那片黑暗里挤出,无数翅膀一样的光团扩散,从上直冲而下,最终凝聚拼凑,犹如巨大的金色鸟,在空中盘旋环绕。
它的羽翼是那样复杂,那样巨大,仿佛整个海底大殿顶部变成了广袤的天空,任它遨游。
那通透透明的光翼在水中展开,冲向长生,绕着她转了几圈,又向着那边的师清漪而去。
师清漪陷在这片光中,那一刻的感觉是从未有过的复杂。一种熟悉的轻盈感将她托了起来,而那巨大的羽翼环抱婴儿似地包裹着她,梦呓般温柔,又慢慢地朝两面散去,几乎充斥了整个大殿。
就像属于她的羽翼,遨展开了。
皎洁,高贵,耀目似金阳,水中那层叠的光波摇来晃去,又为她披上一层柔软的纱。
所有人一时都忘记了呼吸,洛神目不转睛地将她望着。
看到这么瑰丽壮阔的巨大光翼,宁凝即便一百个不愿意,此刻也无法遏制她震撼到几乎腿软要朝师清漪跪下的窝囊。
萧言和桑吉艰难地吞咽了一口唾沫。
光翼离开了师清漪,向下掠过那鲛人托起的双手,像是在那双手上放了个什么东西,之后腾空冲向大殿最里面,越来越淡,最终消散不见。
队伍足足静了有半分钟。
萧言炸了一样,大叫“师师那是个什么玩意”
师清漪有些晃神,身上仿佛还留着那光翼留给她的轻柔触感,她顿了顿,说“有翅膀,是鸟。”
萧言指着光翼消失的位置,吼“有翅膀就一定是鸟吗那根本就是个人吧还是个男人老天,我看见了什么,我在海里看见了鸟人”
师清漪被他吵得耳朵疼“我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刚才那个只是残影。”
“就是类似海市蜃楼那种”雨霖婞接口。
洛神神色略显复杂,道“海蜃是真实的投影,而这种是残像,可以当做某种残存的神识记忆。这雕像就是封存与触发它的机关,倘若这当真是个祭殿,恐怕祭的多半也是它,既然是祭祀,那么曾经定是作为白鲛的大事来对待,会择时日举行,也便是说祭祀是循环的,方才它的残影应当也是可以循环出现,不会消弥。”
千芊说“我比较在意它在鲛人的手上放了个什么东西。如果这是一个指代,那它究竟放了什么它有残影,放的东西却是没有的。”
师清漪蹙眉沉吟,没吭声。
长生偷偷在写字板上写了字,拿给洛神看“它很像老祖宗们,却又和老祖宗们不大一样。我也不晓得是什么。”
洛神点点头,看了师清漪一眼,让长生将写的字擦掉。
雨霖婞有点百无聊赖“我更在意的是明明一个是飞鸟,一个是鱼,这怎么就扯上关系的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就是这个么。”
她轻轻逗弄哎呀“鱼这种东西呢在水里,不能跟陆地上走的,更不能跟天上飞的,它会死的。是吧小哎呀。”
哎呀不明白生,也不明白死,嗯嗯啊啊地学舌“会死的,哎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