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几日,元映收到甲七送来的皇帝密信, 说已经安排妥当, 让他今夜就出发。
晚上行人哨兵少些, 确实适合转移。元永清也提前收到消息, 帮元映里外打点完, 也不便多送, 安排了两个嘴严的护卫,并着皇帝派过来的人, 将元映收拾的行装带上马车, 便匆匆往城西的萍乐坊驶去。
这夜意外地冷, 春雨连绵如针, 打在马车顶棚发出如麻响声, 因着不能太过引人注目, 他们只在车顶挂了盏会左右摇晃的昏黄小灯, 堪堪照亮跟前的路。
元映撩开车帘, 街上几已没有行人, 附近人家门口挂着的灯笼缓慢地向后退,像是黎明流照的晨星。
远远地, 元映看到有户人家门口挂着白灯笼, 直到马车走近, 他才看出是季庭风府上, 心下不由一惊,连忙喊住车夫停车。
车夫吁了一声,车还没停稳,车厢里的少年便着急跳下马车,身上的长袍溅上几滴泥泞,他抬头看,匾额上写了一行“延平侯府”,确实是风哥府上。
随侍在旁的护卫眼色极快地撑上一把油纸伞,可春雨挟风,如丝水珠还是在少年的墨发上缀了一片。
往日紧闭的季府大门今日大开,可即使如此,也鲜少有人往来,门口挂着两盏纸糊的白灯笼,上面写了大大的“奠”字,被夜风吹得在空中微微摇晃。
门后守着的门房已经昏昏欲睡,完全没注意到有人走了进来。
绕过影壁,元映一眼就看见跪在堂前灵柩旁的青年,他身披一身白色麻服,长发垂在身后,额间戴了白色的孝巾,面色麻木地往火盆里扔纸钱。
堂上放了一个灵牌,棕黑木底上用金漆写了一行字,正是先延平侯的灵位。
看灵位前寥落的香火,可见往来吊唁之人甚少,这偌大灵堂竟也只有季庭风一人。
元映想到剧情里描述季庭风的养父对他极好,不由有些同情地喊了句“风哥”。
雨声淅沥,少年声音差点被盖过去,季庭风幻觉似地抬起头往堂外一看,檐下雨丝连绵,一身青衣的少年鬓发微湿地立在庭中,披着有些单薄的鹤氅,朝他看来的黑眸映着灵堂的烛火,眼底尽是心疼。
“明照”季庭风几日没有进食,还以为这一眼是幻觉,着急起身,眼前却突然发黑,身子差点歪倒。
元映连忙跑过去扶住他,在他身后为他打伞的护卫都没能跟上,元映将人扶稳,摸到青年骨头分明的手腕,不由低斥道“你这是几日没吃饭了怎会瘦成这个样子”
靠在少年胸口,季庭风才意识过来,眼前的是真人,因着平日受的礼教,他还是勉强撑直身子,靠在桌角看少年的模样。
“你怎么会来”季庭风左右看看,发现无人后才稍稍松口气,也不回答少年关心自己的问题,反过来问他“这几日京中戒严,太后明面说是抓贼人,实际是在找你和陛下,你得多多小心才是”
元映见季庭风对他还是如往常,更是心疼他,“风哥你莫要提我了,你说说自己,为何伯父突然过世,你这几日这几日又是否好好休息过”
提到父亲,季庭风面色灰暗了些,“我父亲是突发急病,也无多少痛苦,只是因为走得太急,我连他最后一面都没能见上,我母亲”提到那个女人,季庭风眼底染上些许阴翳,但注意到元映一直在看他,又很快褪去,恢复成平日的君子模样,“她有些怨我,连着好几日都没从房里出来。”
元映听得有些气不过,“那伯父的丧事岂不是全由你操办。”说着,他看青年瘦得尖了许多的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