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子游白皙的手捻着薄帘,漂亮的桃花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他有心想问问是丢了什么,但转念一想,他虽是主子,却也没有细细盘问婢女一切私事的道理。
罢了。
这么想着,谢子游放下帘子,丢下一句“走慢点,等幽琴跟上来”,便继续分神,回关珩那边去了。
他心神刚回到手镯里,便被一连串隐隐带着焦躁的呼唤晃了神。
关珩对着阳光轻晃手镯,接连唤道“仙灵前辈小鬼阴魂喂,你还在吗”
谢子游神识黏在玉镯上,这青玉镯便相当于他的临时身体,被关珩当阳晃了半天,一时间头晕目眩,忍不住又一脚踹在玉镯边缘。
他愤愤道“叫我前辈”
玉镯发出清脆的玉石相击之声。
关珩便立即停手,从善如流道“前辈刚刚去了哪里,怎么没反应”
谢子游看见关珩这张脸就来气,没好气道“没去哪,就是不想搭理你怎么,准你试探我,不许我生气吗”
“诶,没有的事。”
听见脑海中传来生龙活虎的清亮嗓音,关珩暗中松了口气。
他眨眨眼,笑眯眯道“好吧,是我不对,我给你赔罪啦。”
这还差不多。
谢子游满意地想,这人要是别那么聪明,蠢笨听话一点,该多好啊。
关珩浑身是伤,一边努力消化从红儿那吸来的玄气,一边向谢子游问道“前辈,我还有个问题。”
谢子游“你说。”
关珩“我”
少年的话音戛然而止。
他半只脚刚刚踏出院门,转身一望,却见篱笆院门外密密麻麻站满了人,沉默肃穆,乌压压一大片,如同黑云压城。
方才被高耸的篱笆阻挡视线,谢子游限于镯中,关珩又身受重伤,两人竟是皆未发觉。
那些人将小院围了个水泄不通,清一色的神色严肃,眸色冷然,看关珩的表情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最前方的中年男子一张方正的国字脸,细小胡须随风轻扬,双手负于身后,长襟松松垮垮,垂落在地,只是脸色略显发黄,似乎肾气不足。
赫然是关家家主。
望着眼前逼宫般乌泱泱的人群,关珩脚下微微一滞。
来者不善。
谢子游心头也是一紧,慌慌张张地想,这些人是什么时候来的
红儿行刺之前,还是之后
但若是之前
谢子游心头一颤,登觉细思极恐,忙晃晃脑袋,将刹那间纷飞的思绪压下去。
虎毒尚不食子。
不会有那么心狠的爹,眼睁睁看着儿子被吸干精血吧
关珩大概是同样的想法。
他眸中百般神色接连变换,最终被深海般浓沉的暗色压下。
少年上前两步,朝面无表情的中年男子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嗓音故作亲昵道“爹”
中年男子又浓又粗的眉头猝然一皱,沉声喝道“逆子,你给我跪下”
寒风忽起。
一片鸦雀被吼声所扰,扑簌着翅膀,乌拉拉从枝头飞起,朝着远方天空逃窜而去,弱小的体型却因汇聚而显得庞大成群,在地面投下阴暗的影。
关珩沉默片刻,眼角悄无声息地红了。
他微微仰头,眨巴几下眼睛,委屈道“爹,我犯什么错了,你扯这么大阵势做什么”
关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