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息出去后, 跟守在外面的人压低声音, 叮嘱了几句,乔音也没听清他们具体在说什么,只瞧见王城庭失落落魄地倒在椅子上,双目无神地盯着前方。
她收回视线, 跟着秦息往停车场走去, 许是秦息刻意放缓脚速,照顾她的步伐,她走起来并不吃力。
秦息一手拉开车门,一手抬的高度与车顶平齐, 有过今天早上的经验, 乔音倒也不算太惊讶, 她提起裙摆,弯下身来坐了上去。
车身行驶在宽敞的马路上, 乔音疑惑道:“你难道相信王城庭说的话”
她刚刚隐约从他口中听到了送王城庭回家几个字眼。
“相信也不相信。”
乔音挑挑眉, 双手抱肘道:“怎么说”
“从某种角度来分析, 一个人要想骗过其他人,那他的话至少得有大部分是真,之后他再把他想隐藏的东西隐藏起来, 掺些新编的东西进来,也就是七分真话, 三分假话, 这样在骗别人的时候, 你自己在心里也会有个心理支撑。而这最厉害的骗术, 就是在说谎骗其他人之前,首先把自己给骗了过去。”
说着,秦息若有若无瞥了乔音一眼,乔音扬了扬下巴,有些不满道:“看我干嘛,我又做不到。”
秦息听着轻笑了声,他静静瞧着她,好似话闲聊般随口问道:“以后无论周围人事如何变化,我们都能信任对方说的话吗”
寂静长夜下,路灯从半开的车窗打下,照得秦息面上半明半暗,看她的眼神却是无尽包容,她胸腔的某个角落似被悄无声息地叩了下,片刻后,她慢慢笑起来道:“我们不是战友吗以后不论外面发生什么,我都不会害你。”
秦息凝视了她一瞬,他暗暗压下眼底翻涌而上的情绪,他收回视线,听不出情绪道:“你接着说说你对王城庭的看法吧。”
乔音点点头,托着下巴回想了下,把心里头的想法都说了出来,“我是后来才向王城庭问话的,就他本人表现而言,他一开始眼眶就是红的,他整个人表现得很难过、很脆弱。但就他后来突然喊住你时,我突然觉得他的心理变了,他从一开始的恐慌难过,到即使害怕却十分坚信自己无罪,他很坚信自己会最终被释放,那他既然这样相信,他前面为什么还要表现得手足无措。”
秦息点点头,面色回拢了些,有些赞赏道:“你说得没错,这次的案子,我们每掌握一样证据,就都是指向王城庭,而王城庭却始终坚持他自己无罪,在我们还有这么多的案件细节没弄清楚前,似乎结果出来得太快。”
“所以你就让人把他送回去了”
“嗯,我让人暗中跟踪了他,看他有没有其他举动,假如是有人想害他,他又不是凶手,也算是保护他了。”
乔音明白地点了点头,尤其是在听到他最后半句,她想起上次的案子,她身为目击者兼嫌疑人之一,秦息也是派林兴义到她家,监视了她整整三天,现在想来,或许也不完全算是监视吧。
她斜斜倚靠着窗边,曲起手肘,撑着头,百无聊赖地打量着秦息。
多年过去,除了面部线条越发硬朗,说话做事更加杀伐果断,秦息似乎还是没怎么变,他表面不近人情,内心却还是一如既往的善良,哪怕他心里对你无感,但在你落魄时,他总还是会在他力所能及的地方,及时拉上你一把。
想到这里,乔音忍不住瞧着他笑了起来,恰好秦息回头看她,却猝不及防撞进一双清透剔亮的双眼,灯光打下,倘若不是她笑容灿烂,瞧着她眼里浮现的水光,他都险些怀疑她是在哭。
不过秦息的怀疑显然是多余的,因为下一秒,乔音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