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和熊掌不可兼得,这话不好接,书童低了头,只拿自己当哑巴。
沈妙平回去的时候,谢玉之已经醒了,正一个人盘膝坐在书桌后的紫檀椅上静静出神,他到底初经人事,可能刚才折腾狠了,脸色还是有些病态的苍白,愈发显得一双眼睛黑如点墨。
沈妙平难得有了那么些良心,他走上前与他挤坐一处,理了理袖袍问道“怎么了,蔫头耷脑的,莫不是刚才输给了我觉得羞愧难当”
谢玉之闻言暗自勾了勾嘴角,轻叹一口气,慢悠悠的道“父亲刚才回来了。”
沈妙平挑眉,所以呢
“散朝后皇上曾私下召了他议事,父亲回府后就说让你到点云阁找他去。”谢玉之点点他的胸膛,最后做了总结“你要倒大霉了。”
很明显,皇帝找昌国公告状了,你家女婿科举作弊呐,快收拾他去。
沈妙平飞速眨了眨眼,忽然感觉有些牙疼,他问谢玉之“你也同我一起去么”
谢玉之挑眉道“不去,父亲只让你去,又没让我去。”
沈妙平顿时陷入沉默。
谢玉之眼底不着痕迹的闪过一抹笑意,不走心的宽慰他道“父亲虽然出身军伍,私下却并不严厉,左右你死不了的。”
沈妙平没有被他吓到“非也非也,妙平并非贪生怕死之辈,只是陛下若革去了我的功名,岳父觉得我配不上二爷要逐我出门可怎么办我是答应还是不答应算了,还是答应吧,莫要耽误了二爷的前程,日后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听他越说越不像话,谢玉之不由得皱紧了眉头道“胡言乱语,谁说父亲要逐你出门了。”
沈妙平不理他,一个人在房间转来转去碎碎念“我想来罪不至死,日后回了锦州,置办些田地,娶个婆娘过完后半辈子也就罢了,官场黑暗,着实不适合我这样品性高洁的人”
他话未说完,谢玉之顿时气笑了,抄起桌上的书本直接砸了过去“混账,成日的说些糊涂话,你还敢娶婆娘,信不信我阉了你送进宫当太监”
语罢叹了口气,从椅子上站起身,将自己打探的消息一五一十尽数道来“同父亲一起回来的还有御前副总管刘公公,听长姐说皇上私下给了你一张试题,想要考较你的才能,你若答的好,这探花之位便名副其实,可若是答的不好”
沈妙平闻言默默闭眼,真真正正一口老血哽在了喉间,他扶住桌子对谢玉之道“尺有所短,寸有所长,每次科举的试题都不同,也是碰运气的事,万一我并不擅长”
“万一你并不擅长,那也是没法子的事了,左不过革去你的功名可你依旧是我谢玉之的夫婿,是昌国公府的二姑爷。”
谢玉之望着他“如此,还担心吗”
沈妙平顿了顿,嘀嘀咕咕道“我没担心啊”
今日早朝文武百官争论不休,从科举舞弊扯到世家贵族权势过大目中无人,又从官员腐败扯到皇上治下不严,有人怒斥贪官,有人怒斥门阀,还有御史大夫,个个都是不怕死的人,直接揪着皇上开喷,将他与前朝的昏君陈光义相提并论,说皇上纵容世家扩权,任由官员贪污,百姓尚有衣不护身食不果腹者,而权贵人家却招买歌姬醉生梦死,他与那陈光义相去不远矣,灭朝之祸就在眼前。
皇上与他们争的面红耳赤,气的就差提剑砍人,那御史大夫直接就要一头碰死在大殿上,说倘若一死能换得皇上清醒顿悟那也是千值万值,一干侍卫费了老大劲头才拉回来。
昌国公也算“权贵”之一,尤其还有个当了探花郎的女婿,差点被那些御史老臣喷了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