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学谦也冲母亲笑了笑,关切道“妈,今天感觉怎么样早上的针都打了”
“打了。”
时学谦一边把饭盒放在床头柜箱上,一边拿起注射单看了看,又问“血小板呢也输了”
“嗯,刚输过。护士都记着的。”
时学谦点点头,放下注射单,又把饭盒打开,“妈你饿不饿,吃饭吧。”她蹲下把病床慢慢摇起来。
刚坐回床边,就听一个护士推门进来,问道“72床患者时澜的家属在吗”
时学谦立刻又站起来,“我就是。”
护士看她一眼,道“半个小时后你妈妈病情会诊,在312室。”
“好的,谢谢。”
时学谦再坐回去,把饭盒里的菜拿出来,时澜抽了抽鼻子,笑道“学谦做菜越来越好了。”
时学谦笑道“还没吃呢你怎么知道,今天炒的蘑菇。”
时澜斜靠在支起的床上,说道“闻着味儿挺香,哎现在几点了,帮妈妈看看。”
时学谦从校服里面掏出一块挂在脖子上的怀表,翻盖看了看,回道“十二点十分。”
看着那块怀表,时澜的目光恍惚了一瞬,脑中蓦地想起那个人。那个赠她这块怀表的人,那个曾说要永远和她在一起的人,那个她曾经深爱不移的人,那是学谦从未谋面的父亲。
时学谦见母亲的表情,便大概猜出了她心中所想,把饭盒端到母亲跟前,“妈,趁热吃。”
时澜回过神来,接过饭碗开始吃饭,一会儿又忽然想起什么,抬头问“你说什么现在是十二点十分你们中午是十二点下课吧”
时学谦低下头,小小声回道“嗯。”
时澜放下饭碗,看着女儿,说道“我没记错的话,你们学校今天三模吧你哪来的时间回家做饭再送过来”
时学谦道“是,今天三模,我提前交卷了。”
时澜看她半晌,终究舍不得说重话,叹了口气,说“学谦,高考要好好考的,妈妈知道你的能力,明白吗”
时学谦“嗯”了一声,点点头,还是没说话。
时学谦知道母亲的想法,母亲的病情不容乐观,随时有可能撒手人寰,所以,母亲是想让她以后有更好的立身之本,能更好的自己照顾自己,母亲不想让她辜负了自己的能力。
时学谦早上学一年,今年只有十七岁,还未成年。所以,对于身后之事,时澜怎么能不焦心呢。
“可是妈妈,如果这世界上没有了你,没有了任何亲人和爱的人,我就算再出色,又有何用。”这是年幼的时学谦现在唯一的想法。
时学谦又伸手去取橘子来剥,垂眸瞥了一眼垂挂在胸前的那块明晃晃的怀表,细细的链子,简约的表身,虽然是金色的,却显得很低调朴实。
这块表自她记事起就一直挂在她脖子上,仿佛已成了她身体的一部分,是母亲给的,后来等她长大一点,母亲就给她讲了这块表的故事,也即是母亲和她父亲的故事。
母亲对那段经历毫不隐瞒,时澜认为,虽然是她们这一辈的事,但学谦有权利知道一切。
十七年前,当时的时澜才二十二岁,是京华大学文学系的高材生,又是家里的独生女,而也就是在她大学四年级的这一年,她又遇到了一个与她两情相悦的男生。一切都似乎指向一个光明的未来。
她犹记得,在那个春光烂漫的季节,那个英俊的男生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块怀表,金灿灿的链子在春光中折射出浪漫的光芒,男生郑重的把怀表交到她手中,对她说“让我一辈子照顾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