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禧堂内一片寂静。
贾代善明显地一怔,史氏的呼吸都急促了。
反正,我往后是要住荣禧堂的。
孙氏也是一怔,又急又气,“政儿,你告诉祖母,这话是谁教你说的”
贾政一开始没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什么话,呆呆地说“没没”
然后,他才猛然想起来,大夏以东为尊的事。
他让贾赦住东大院,不就是要把世子之位让给贾赦的意思吗
他一着急,下意识地就把罪责往贾赦身上推,“是二弟说,他住东大院已经住习惯了。”
史氏骤然瞪大了眼,还来不及替贾赦辨别,孙氏的拐杖就打了过来。
“你这蠢妇,成日里都教唆赦儿些什么”
这时节,贾赦才多大孙氏怎么也不会相信,贾赦会有什么心思。
那么,他会说出这种话,肯定就是亲娘史氏教唆的。
史氏没有防备,被一拐杖敲到了肩膀上。肩膀酥麻了一阵之后,就是钻心的疼。
史家本来就是金陵大户,史氏从小就娇生惯养的,拿过最重的东西就是茶杯;受过最大的疼,除了生孩子就是当年扎耳洞了。
她觉得,自己的肩膀肯定青了,过会儿说不定还会肿。
贾代善唬了一跳,急忙跪到母亲面前,双手拦住了拐杖,口中劝道“母亲,母亲,若是史氏有什么不对的,您尽管罚她,何必累着了自己”
然后,又转头骂史氏“你还愣着干嘛还不快来给母亲赔罪”
史氏也知道,无论如何,孙氏是长辈,她服软是必须的。
她忍着泪,和贾代善跪到了一起,“老太太,老爷说的对,儿媳但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对的,要骂要罚都可以,千万被累着了自己。若不然,我们做小辈的如何担待得起”
“呵。”孙氏冷笑,“我不过打你一下,你就担待不起了。你挑唆他们兄弟关系的时候,怎么不想想,他们担不担待得起”
史氏哭道“老太太,儿媳冤枉啊。政儿与赦儿都是我的儿子,我比谁都希望他们两个和睦。”
贾政也吓了一大跳。
他是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因为,上辈子的时候,他每次把责任推给贾赦,都是贾赦自己承受后果的。
可是,他还没傻到家。在关系到他自己的利益的时候,他比谁都精明。
他知道,如今母亲史氏受了无妄之灾,心里一定会记恨他的。
至于史氏说的,希望两个儿子和睦的话
呵,作为上辈子的受益者,他怎么可能会信
但他却不敢再说话了,只能看着老太太缓和了神色,一槌定音“明儿你们从东大院挪出来之后,政儿就搬进去。”
贾代善和史氏连连应声,就怕老太太再弄出什么事儿来。
贾政虽然觉得东大院晦气,但他一向畏权,老太太都说定了的事,他又哪里还敢反驳
于是,事情就这么定下了。
第二日,老太太就让人把春熙堂打扫了出来,说是要尽快搬。
但再快也得有个过程。
史氏亲自带着人去检修了一遍,把掉了漆的地方都重新漆了,坏的地方都修葺好了,窗纱也都换了新的。
林林总总的,等漆晾干了,已经是半个月后了。
孙氏带着自己的私房搬了进去,又催促贾代善夫妇赶紧从东大院里搬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