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李先生虽然反驳了他,且知府明显更相信李先生,他却只是笑笑,并没有在意。
知府蹙眉沉思了片刻,扭头去问自己的另一个幕僚,“王先生以为如何”
王先生放下茶碗,不慌不忙地捋了捋胡须,慢悠悠地说“正如李兄所说,这位荣国公,是个阳春白雪的性子。这样的人,最见不得这些肮脏事,尤其见不得自己的族人犯纪。”
他安抚地冲知府笑了笑,“可大人也不用担心,依门下看来,荣国公没有针对大人的意思。他只是在整顿族务而已。”
知府若有所思,“也就是说,此事会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王先生笑得胸有成竹,“就算荣国公这里不食人间烟火,京中不是还有一位宁国候吗那位可是个成了精的老狐狸,不会让荣国公乱来的。”
那位王先生猜得一点儿不错,贾代化的确是不会让贾代善得罪金陵的本土势力。
却说贾代善的奏本并没有送到驿站去,走朝廷的程序,而是通过薛家的商队,连同一封书信,直接送到了贾代化手上,让贾代化代为呈奏。
这就是朝里有人好办事了。
贾代化看了书信之后,对金陵这些族人们仗势欺人的事也很是气愤。
他还决定,趁着这个档口,把京城这八房也查一查,看看有没有胆大包天,敢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偷天换日的。
但是,对于贾代善的处理方式,贾代化是看得只想捂脸。
太简单粗暴了,太不圆滑事故了,太阳春白雪了,太
咳,总而言之,这样做是行不通的。
他们贾家虽然祖籍是金陵,但他们的先祖只不过是地理刨食的庄稼汉,他们实际上在金陵是没有多少根基的。
后来,他们家虽然出了两个国公,但几代都是在京城经营的。金陵这些族人,其实都是远亲。
他们依附宁荣二府,多半就是为了借两府的势,让乡绅官吏不敢欺负他们。
甚至于,有的人还让自己也成了乡绅。
但若说他们有多服两府的管,那就真没多少了。
对于这类亲戚,有一句话可以精准地形容他们。
端碗吃饭,放完骂娘。
所以,对于这些人,还真不能太过约束。
因为绳子拉得紧了,会适得其反。
但也不能不约束,让他们犯了大错,牵连到两府。
所以,正确的做法,是打点好官府那里,让官府那边明白,如果这些人真的犯了大夏律,宁荣二府一定会弃车保帅的。
这样一来,他们在官府那边的价值无限降低,自然也就少了犯禁的资本。
于是,贾代化先给贾代善回了封信,教他如何行事,又把那封奏折修改誊抄了一番,让厉先生帮忙润了色,才替他递了上去。
在新上的这封奏折里,把贾代善塑造成了一个因路途遥远而被蒙蔽了的“保护伞”,无论是愤怒还是忏悔,都特别真诚。
因着这奏折是贾代化私底下递给圣人的,圣人当场打开了,看完就笑了。
“这折子,是有人代笔吧”
圣人和贾代善是一块儿长起来的,贾代善有几斤几两,他清楚的很。就这折子上的修辞,再多让贾代善读两年书,他也不能运营自如。
“圣人英明。”
贾代化很光棍的承认了,“这不是怕污了您的眼,让我家那个教书先生给润了润色。您也知道,我们兄弟,都是大老粗,对这些之乎者也的,看见就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