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鼐抬起头,看着眼前双目通红的少年,不禁暗叹了一声,低声道“太孙莫慌,圣人吉人天相,不会有事的。”
少年的脸上,还带着婴儿肥,稚气未去。可是,他心里却比大多数人都明白。他的嘴里顺着史鼐的话,安慰自己、安慰被人,说着“皇祖父不会有事的”。
可是,他脸上的茫然和焦虑却丝毫没有褪却。
见此,史鼐也没有再说那些空话安慰他,而是转头询问起了正事,“对东南之事,太孙有什么看法”
“啊”
太孙显然是没有想到,在这个时候,史鼐还会问他这些,不由懵了一瞬。
史鼐正色道“无论如何,大夏与茜香国一战,已是不可避免,太孙自当用心应对才是。
太孙怔了片刻,脸上露出了愧色。他郑重地朝史鼐施了一个弟子礼,“多谢少保提点,孤明白了。”
如今圣人龙体欠安,眼见便不能视事。他身为储君,更加不能慌乱。要不然,如何安抚下面的人
只要他不慌,大夏的朝堂,就还有主心骨。朝中许多肱骨,就会自发地围拢到他的身边,为他保驾护航。
史鼐微微一笑,拱手还礼,“太孙明智,臣等之幸,大夏之福。”
虽然史鼐知道,此时的太孙,无论是心机还是手腕,都太过稚嫩。但他更知道,此时的太孙,需要的正是重臣的肯定。
而他这个户部的天官,再怎么着,也算一位朝中重臣了。再加上他老师的身份,他的肯定,给了太孙极大的鼓舞。
太孙很快镇定了下来,对史鼐道“少保,是皇祖父让孤来请少保进去的。”
“既然如此,太孙先请。”
君臣二人一前一后进了圣人的寝殿。
圣人已经醒了有一会儿了,吞服了两颗何御医特制的保命丹,脸色已经没那么糟糕了。
“微臣史鼐,给圣人请安。”
史鼐只快速瞥了一眼,便低下头来,恭敬地行礼问安。
“起来吧。”圣人说话,还有些中气不足,尾音里夹着微微的喘息。
史鼐面露忧色,“圣人还要保重龙体才是。”
圣人笑了笑,脸上竟难得的多了些释然之色,叹息道“事到如今,朕也算是活明白了。这世上,哪有不死之人”
然后,他的神色里有多了些怅惘,还有不易察觉的隐痛。
他是想起了谁
史鼐隐隐有所猜测,也不禁在心里叹惋若是圣人早些明白这个道理,又何止今日
但逝者已矣,活着的人却还是要继续面对活着的事。
圣人道“只是,朕这病,来的可真不是时候。”
史鼐劝道“生老病死,本就不是人力可控,圣人还是安心调养的好。”
话是这么说,可圣人哪里又安心得了
他摇了摇头,招手让太孙近前,拉着太孙的手仔细打量自己的孙儿。
“晸儿已经长大了呀。”他露出欣慰的笑意,轻轻拍了拍太孙的肩膀。
史鼐已经明白了圣人的意思,于是很自然的接口道“不错,太孙已经到了舞勺之年,该是遴选嫔妃的时候了。”
一个帝王可以亲政的代表,就是及冠成婚。
自古以来,男子大多二十而冠。
但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也有许多人为了担负家业,提前加冠的。
如今,圣人的身体还不定能支撑多久。当务之急,就是要为太孙加冠,给太孙娶妃。
至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