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部之中,就属吏部和户部的郎中多。若单为了这五百万两银子,户部二十三清吏司中,随便派一个郎中来,也能把这差事给办妥了。
史鼐特意把左侍郎派来,就是为了和瓦剌谈一笔大买卖。
“大买卖”额森在京城被陈尚书坑了一回,再面对这些白面书生时,心里就有点儿发怵。
因此,对廖玉口中的“大买卖”,他持保留态度。
廖玉既然来了,那就是早有准备的。他也不多言,直接从怀里掏出了一块儿洁白柔软的织品,递了过去,笑眯眯地问“贵使以为,此物如何”
额森伸手一模,眼睛都直了。
他也不是傻子,还是瓦剌贵族出身,东西的好赖肯定是能分得出来的。上手一模,他就知道,这东西不但好看,还特别保暖。
草原这地儿,冷啊
雪花大如席,在草原大漠,绝对不是一种夸张的修辞手法。
那是写实,再写实没有了。
每到秋高草黄的时候,不但牛羊要蓄毛养膘,准备过冬,人也要准备牛羊皮来保暖。
瓦剌是游牧民族,文字不成体系,很多技术即使一时学到了,也很难长久地流传下去。
销制皮毛的技术,掌握在少数的贵族手里,那些牧民们几只能把湿羊皮的脂肪用刀刮出来,风干了,就那么穿在身上。
这样的羊皮,不服帖,自然更谈不上有多暖和。
贵族会销制羊皮,还好一点儿。
但皮草做的衣服,处理的再好,也会有一股味儿。更别说他们的技术并不是太好了。
而如今被额森握在手中的这块织品,却是柔软、保暖、无异味儿。在此等基础之上,它还好看。
“廖大人,这个东西,怎么卖”
廖玉笑了。
他身侧跟来的几个户部的郎中、主事看见这笑容,都有一种想要往后撤,离他远一点儿的冲动。
没办法,廖玉这个笑容,和史鼐每次要坑人之前那个,实在是太像了户部的官员见得多了,有心理阴影了。
好在,他们还记得这是两国交涉的现场,硬生生地忍住了那股冲动。
只不过,他们不约而同地,在心里给额森点了一排的蜡烛。
贵使,保重我们只能默默看着了。
廖玉一笑,不答反问”贵使可知,此物乃何物所织”
“不知道。”额森诚实地摇了摇头,手也很诚实地不停揉捏摩挲那块儿织品。
廖玉道“织成此物的材料,在瓦剌遍地都是。”
“昂”
额森一脸的震惊,“是什么”
“羊毛。”
羊毛
额森一怔,那还真就遍地都是。
开春羊褪毛的时候,被风一吹,还会满天都是。
不过,额森知道,既然廖玉提到了羊毛,就肯定不会是无的放矢。
“廖大人的意思是”
廖玉一脸开诚布公的神色,“贵使也知道,我大夏虽然也有养羊的农户,但数量并不多。这种羊毛织成的毡子,不但贵使喜欢,我大夏贵族们也十分喜爱。凭我大夏的羊毛产量,实在是供不应求。”
他这么一说,额森就明白了,“廖大人的意思是,要朝瓦剌收购羊毛”
“不错。”廖玉露出了赞许的笑意,“我们户部的老总史大人觉得,每年让你们赔偿一百万两银子,对你们来说,也是一个很大的负担。圣人仁慈,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