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你说来听听。”
史鼐奏道“一个是工部侍郎严津,臣以为,可以派他去广州,主持晒盐一事。”
“嗯,另一个呢”
“另一个是贾敬。”
圣人哈哈一笑,指着他道“你还真是举贤不避亲呐。这两个,可都是你的亲戚呀。”
史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圣人也知道,臣入朝没几年,认识的人也不多。这两位,已经是臣认为最合适的了,所以推荐给圣人。如果圣人有更合适的人选,那真是最好不过。”
圣人本来还有些疑虑,被他这样一说,却又散了,只道“你先说说你的理由。”
”是。”史鼐道,“臣推荐贾敬去江南,最看好的其实不是贾敬,而是贾敬的堂妹夫林海。林海在江南多年,一直为圣人分忧。臣相信有他在,贾敬即便不能圆满,也不至于坏了事。”
林如海乃是圣人在江南安插的心腹,听史鼐说主要做主的是林海,他的心就放了大半,也暗暗认可了贾敬这个人选。
“那你推荐严津,又是个什么由头”
史鼐立时就露出了恨铁不成钢的神色,“说起这个来,又要让圣人见笑了。”
圣人眉毛一挑,做出一副“朕宽容大度,与尔等凡夫俗子计较不过来”的模样,说“你让朕见笑的还少吗说吧。”
太孙徒晸已是洗耳恭听。
史鼐道“内子这个叔父,平生无二好,唯好食鱼烩。年前因腹痛,请太医诊治,为蛊胀之疾。太医勒令他不许再食鱼烩。可是”
史鼐痛心疾首,“就在昨日,臣下职后归家,正在闹市中看见他鬼鬼祟祟地进了一家专供鱼羊的酒楼”
其过程不必他赘述,圣人依然猜到了,不由得哈哈大笑,“朕素日只道严卿有魏晋遗风,却不想,他还有这般孩子气的一面。”
徒晸不解地问道“可是史大人,广州临海,而海中多鱼。你把他送到广州,不是等于把孙猴子送进了蟠桃园吗”
一句话出口,他就露出了懊恼之色。
西游记这本书,太孙还是住到乾清宫后才看到的。以往在东宫,太子妃看他看得紧,除了圣贤书,一切杂书他一概接触不到。
到了乾清宫之后,只要完成了功课,圣人倒是不拘着他看闲书。其中,西游记,是他最喜欢的一部。他还做梦梦见过自己变成了孙猴子,打败了如来佛祖呢。
只是,这些毕竟不是圣贤书,就算圣人不禁他看,他也不敢让夫子们知晓,更不敢让朝臣知晓。就怕自己这个太孙,达不到朝臣们的预期。
因而,今日他脱口用了西游记的典故,就有些不敢看史鼐,就怕从他脸上看到半丝诧异之色。
但史鼐却是没有半分异色,反而说道“太孙说的不错,把他送到广州,的确是把孙猴子送进了蟠桃园。不过,据臣所知,生食海鱼,并不会得蛊胀。”
太孙眼睛一亮,问道“史大人也看西游记吗”
史鼐看了圣人一眼,见圣人面含笑意,显然是不介意太孙读这些书的,便道“臣少年时就很喜欢这部书,还有封神榜,臣也很喜欢。”
太孙纠结了一下,问道“大人的先生不曾制止大人看这些闲书吗”
史鼐笑道“臣是勋贵子弟,本也不必靠科举晋身。因而,读书对臣来说,不过就是明白事理。因此,闲书也好,圣贤书也罢,只要把里面做人做事的道理读通了,对臣来说,都是一样的。”
太孙听得眼中异彩连连。
他这种说法,他还是头一次听说,不禁有些明白,为何皇祖父并不禁止他读闲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