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切地说,是他们几个勋贵之家,跟其他太子党的人,都不一样。
说起这个,胡詹也纳闷儿,“下官有句话,不知当问不当问。”
史鼐看了他一眼,直接就替他说了“你是想问,我们家为啥那么早就投了太子吧”
胡詹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还是点了点头。这问人家的私事,的确是有些冒昧。但他又实在是好奇,这几家勋贵的前一代家主,都不是蠢人,怎么就投了当时乳臭未干的太子呢
史鼐长叹一声,伸手朝上指了指,“天命难违呀”
他这么一说,胡詹一下子就明白了。明白了之后,他就不免觉得,这圣人对太子的确是个慈父,但对史家、贾家等勋贵,也未免太不厚道了。
如今太子眼见得是要不好了,其他人抽身还来得及,史鼐、贾敬等人,可是在圣人心里挂了号的太子党,跑都跑不了的那种。
“所以说仲卿啊,你没事的话,还是少我这边儿贴。”
胡詹,字仲卿。
他一听这话,就有些恼了,“大人这是什么意思下官是那种人吗再说了,下官本就与大人交好,这会儿就算是断交,有心人该咬我的时候,下嘴也绝对不会牙软的。”
这倒是实情。毕竟,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史鼐沉默了片刻,狐忽而道“罢了,不说这个了。”他拿出一份卷宗,“你看这个江南的盐税是怎么回事我怎么觉着,这几年是一年比一年少呢”
不但一年比一年少钱,而且是每年少的都极有规律。去年比前年少了一成半,前年比大前年少了一成半。以此类推,一直推到五年前。
再往前的年头,税收就比较稳定了,有时候多几十万,有时候少几十万,都很正常。
胡詹根本就没往那本卷宗上看,而是捻着胡须笑了笑,说了一句话“江南是甄家的大本营。”
史鼐秒懂。
甄家老太太是圣人的奶妈子,甄家又是九皇子的外家,甄贵妃的娘家。
不过,每年的盐税,至少得上千万两,甄家拿一成半,也就是将近两百万两。这么的银子,无论是甄贵妃还是九皇子,显然都要不了、也不敢要那么多。
那么,甄家贪来的银子,除了自用之外,就只能是送给圣人了。
但整个国库都是圣人的,圣人究竟为什么非得让甄家帮他先拿出来呢
这岂不是助长了朝中贪污的歪风邪气
忽然,史鼐心头一跳,抬眼直勾勾地盯着胡詹“仲卿,你说朝中做什么事情最耗银子”
“还能有什么”胡詹掰着手指头算,“赈灾、军备,这两样是最耗银子的。其次就是大兴土木,比如建造宫殿,建造陵寝。”
史鼐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太子完了。
该说圣人不愧是圣人,真是未雨绸缪,从那么早开始,就防着有那么一天呢。
圣人暗中攒那么多银子有什么用呢
赈灾有国库,建造陵寝也属于国事,该国库出银子。至于大兴土木,上回圣人还想着从国库里掏呢,显然是不准备动那笔银子。
那就只剩下一个可能了。
军备。
若是明面上需要用的军饷,无论是边军还是禁军,户部哪一年都没有拖欠过一两。
当然了,银子从户部拿出去之后,再送到军中,还剩几成,他们户部的官员就管不了了。
但无论如何,不必圣人私底下贴补是一定的。
既然如此,圣人肯定是要暗中调兵。
需要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