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不行。
如果史湘云父母俱全,哪怕只有母亲健在呢,一切都好说。
但她偏偏是个父母双亡,养在叔父、婶子膝下的孤女。而且,如果她的父亲不死,保龄侯的爵位,肯定是轮不到史鼐继承的。
因此,史鼐可以亏待自己的亲骨肉,却绝对不能亏待了大姑娘。
洗三礼没办,还能说是生而丧母,不好立刻庆祝。但满月却决不能再省了。
史鼐想了想,说“她还在孝期,就请了相熟的人家,简单办一办就是了。等到抓周的时候抓周往后挪一个月,给她大办一场。”
他却是突然想到,大姑娘周岁的时候,正好是她母亲的忌日,也不好庆祝。
“都听二爷的。”
这一回,严氏说的是真心实意。
“罢了,不说这些了。”史鼐实在是不想再提这些会让他心疼肉痛的事了,转而说些能让他神清气爽的,“那二十五万的银子,你也不要太过忧心,我会想法子的。”
“我相信二爷。”严氏嘴上说的十分肯定,心里却觉得丈夫是在安慰她。
毕竟,那可是二十五万,不是二十五两,叫他上哪弄去
但丈夫能想着安慰她,已经叫严氏觉得暖心了。一时之间,不能摆侯夫人排场的事,也都成了小事了。
想想阮氏虽然排场比她大,但大老爷是个浑人,待阮氏也没多少敬重,反倒是对屋里一个姨娘千依百顺的。仔细想想,阮氏的日子,也就是表面风光,内里还不如她呢你。
这样一想,严氏的心态就平衡了。
这边史鼐夫妇在商量未来的规划,那边史鼎夫妇也没闲着。
“三爷,这大老爷去了,府里的爵位”马氏侧躺着身子,小心翼翼地询问。
史鼎双臂交叠枕在脑袋下边,一双大脚丫子翘着不停地摇晃。他闻言瞥了马氏一眼,淡淡道“爵位自有二哥在前,你想那么多干嘛”
那可是个世袭罔替的一等侯爵,她当然得多想想了。
马氏道“三爷也是嫡子。”
史鼎有些不耐烦“你护好自己肚子就成,少想些有的没的。”
“我这不也是为了三爷着想吗”马氏觉得很委屈。
史鼎困劲儿上来了,半瞌着眼打了个呵欠,含含糊糊地说“你要是真替我着想,就把你那心思收一收。爷想要爵位,会自己挣,用不着惦记祖宗留下来的。”
马氏怒了努嘴,不敢再说了。
史鼎道“这些心思,你在我面前露出来没什么,在二嫂面前可小心着点儿。过几天,我和二哥就要走了,你肚子里着个,还要靠二嫂看顾。”
“知道,知道,我又不傻。”
“呵。”史鼎哼笑了一声,“我看你也没聪明到哪儿去。随便一个下人撺掇两句,就敢把棒槌当真了。真当祖宗家法是个摆设”
“我这不是问问嘛。”马氏一下子被掀了底,不由讪讪,“他们也是为主子分忧。”
史鼎道“我不管,你立马把你那个陪嫁嬷嬷给打发了,整日里调三窝四的,是生怕咱们家日子宁了吧”
见他明显着恼,马氏更不敢多言。她心里开始埋怨陪嫁嬷嬷怎么就给我出了这么个馊主意没的让我和三爷起了争执。
靖绥堂是保龄侯府的正院,那块儿匾额虽然不像八公府邸里的那般,是太祖亲笔提的,但也是第一代保龄侯的手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