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王氏的神情更加柔和了,颇为推心置腹地说“你既进了我薛家的门,咱们就是一家人了。我们薛家,不是那等不拿儿媳当自己人的人家。既然是一家人,就不必拘束。你们年轻人,觉多,晨昏定省就不必了,平日里多来陪我说说话也就是了。”
婆婆说的是真心话,楼玉瑶自然听的出来。正因如此,她才更为自己母亲的前恭后倨而羞愧。甚至于,她内心深处,还隐隐有点儿埋怨自己的母亲这么和善的人家,母亲还要挑剔。若她真的错过这段姻缘,指不定会遇到什么人家呢
这时,刘二家的来了,手里捧着一个雕牡丹漆金的盒子。她走到近前,笑眯眯把匣子打开“大奶奶请看,这是太太的心意。”
但见那盒子底上铺着浅蓝色的绒布,上面倒扣着一套四个翡翠茶碗,颜色浓艳通透,乍一看,那翠色像是在流动一般。
时人以玉为贵,翡翠并不受重视。正因如此,像这样成色好的翡翠才更是万金难求。
薛王氏道“这本是一块儿翠上挖出来的,剩下了都做成了小配饰,等你回来了,给你看看,有喜欢的就拿去戴。这样鲜亮的颜色,就该你们年轻人戴。”
楼玉瑶自然不会扫她的兴,当既应道“那我就先谢过太太了。”
薛王氏看了看天色,催促道“好了,天色不早了,别让亲家公等急了。不用急着回来,蟠儿好好尝尝岳家的好饭好菜。”
一般的人家,都不喜欢儿媳妇在娘家多待,薛王氏这话,当真极体谅儿媳了,楼玉瑶心里十分感激。
只是,见婆婆话里话外都是“亲家公”,绝口不提“亲家母”,就知道她心里对母亲的气还没有消。她既觉得婆婆未免太过计较,又觉得自家母亲干的事实在是不能让人不记恨。
思来想去,她还是决定听父亲的话,不管了。
夫妻二人拜别了母亲,薛蟠骑马,楼玉瑶坐车,后面跟着拉礼物的马车,一行人意气风发地往楼家走去。沿途的人看见了,有那年长的,不免提起了薛蟠小时候的淘气事儿。
当然了,这些都是带着善意的口吻,最后还要来一句果然是长大了,也长进了。
薛蟠听了一路,有些尴尬,也有些得意。
和他一起长大的,像他这样出息的又有几个他自然是有理由得意的。
楼家那边也是早早就等着了,楼昭带着妻子薄氏在门口来迎,见小夫妻二人下马下车,便一手拉住一个就往里走。楼昭笑道“都是一家人,何必多礼快走,快走,爹妈都等急了。”
郎舅二人在前,姑嫂二人在后。
薄氏见小姑子面色红润,神情羞喜,便知她在婆家日子过得不差,心里也替她高兴。
楼玉瑶道“劳烦嫂子来迎我了。”
薄氏笑道“你骤然离家,我心里也想得很。能早些见到你,我高兴还来不及呢,何谈劳烦”
她婆婆十分难缠,小姑子却是通情达理,时常在婆婆面前替她周全。薄氏也记她的情,平日里待她十分亲热。两人都有心,姑嫂二人相处的自然十分融洽。
两人携着手往里走,薄氏低声问道“亲家母待你如何”
楼玉瑶道“婆婆十分和善,也不要我立规矩。”
这话就有水分了。
新媳妇,头一天哪有不立规矩的只是薛王氏不爱磋磨人,虽言语冷淡,也只让她布了几筷子菜而已。
想想嫂子薄氏刚进门的时候,头一个月基本没有上桌吃过饭,她婆婆简直是太和善了
另外,楼玉瑶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