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他临时派温明外出办事,算计着温明或许不能准时赶回来,因此出发时没见到人,也不觉奇怪,至于叶荣也不见人影,这事儿与他无关。
此时想来,温明或许出事儿了
不对,温明他还是信得过的,这人虽然老实,口风却紧的很,便是死,他也不会泄露半点机密,那么,是叶荣了
温衡不由望向叶卿,眸中怀疑之色甚浓,这人说是不会插手干扰他行事,那么,现在又算怎么回事儿。
他当初怎么就鬼迷心窍,信了这人一番唱念做打的说辞,竟还真以为,这人在乎他肚子里这块肉,却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呢
官场上争权夺利,最不该仰赖的便是“信任”二字,他此番可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叶卿怎不知温衡心中所想,可这事儿还真不是他漏的,他做的唯一一件事情,就是让叶荣拖住温明的脚步,让自己接下来的行事更加便利。
或许还要再加上一件,明知事情有变,却执意不作为,等着变故发生
毕竟,还有什么恩情,能比得上救命之恩
见叶卿装死不说话,温衡冷笑一声,从怀里掏出那本掀起轩然大波的宝贝账册,抬手就要往烛火上放。
叶卿及时扯住账本的另一角,神色莫名“这是做什么”
温衡手下使力,将账本从叶卿手里抽了出来,再度往火上放,淡淡说道“这不正是你想看到的”
这一回,叶卿直接将账本夺到手里“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你自认为过目不忘,是打算等这阵风波过去,再把账本原原本本默写下来”
温衡盯着跃动的烛火,眸光闪烁。
叶卿恨恨说道“告诉你,想都别想,这东西全部默写出来,得耗费多少心力你是打算为了这个账本,心力衰竭,吐血而亡再带着我老叶家的血脉一起走”
温衡缓缓抬头,冷笑道“叶子衍,现在说这些,你不觉得可笑”
叶卿将脸色一肃,只道“我不觉得这东西暂时放在我这儿,你给我睁大眼睛看着,这事儿到底是不是我干的”说完,大步离开客房,转眼便消失在温衡的视线范围之内。
温衡心下有些纷乱,一时竟理不出头绪,可是无论如何,他眼下都只有一个选择。
客船靠岸,名叫温衡的人终究还是站了出来,他跟着那群人走的时候,背脊挺得笔直,仿佛这一去,并不是羊入虎口,只是去做客一样。
一手举火把,一手持刀的汉子们带着温衡,穿过密林远去以后,客船才重新起航,但是经此一事,乘客们都被吓破了胆,将近半船人忙不迭地跑下船,沿着河岸往回走。
黑灯瞎火的,这群慌乱无比的人中间,夹杂了一个假装慌乱趁机下船的人,也就没有那么引人注意了。
跟着这伙人走了没多久,温衡就把其中的蹊跷想明白了。
这些绿林打扮的汉子,行走间齐整有素,令行禁止,虽然刻意地隐藏身份,温衡还是能认出,他们定然出身军营,这地界的军营,可不就是江南总兵卫闵辖下的抗倭军。
这卫闵江南人士,自小长在海边,熟识水性,当年北疆之乱时,曾跟着叶卿立下战功,后来调回江南任职总兵,东海沿岸常有小股倭寇作乱,这些年来率领抗倭军抗击倭寇,保得一方安宁,也是居功至伟。
这些倭寇只算得散兵游勇,和北疆的夷狄之乱相比,却是不够看了。
虽则如此,这卫闵可是不折不扣的镇北将军党羽,据说叶卿当年在战场上救过他的命,对叶卿堪称死忠,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