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抵达的时候,明妮早早等候在了那里,她看上去很焦虑, 精神紧绷得连个微笑都挂不住,一见我就说“这位是肯尼迪律师,一切听他安排。”
我这才注意到明妮身边站着一个中年男人,中等身材, 脸颊消瘦,看上去一脸精明, 他与我们见礼后,直截了当地说“杰西卡沃恩小姐不是第一批因此被关进集中营的人, 已经有很多先例了。”
“那些人都怎么样了”海伦娜问。
肯尼迪先生说“您要明白这不是小事, 哪怕杀人放火都可以在法庭上争辩一二, 可她是被点名批捕的政治犯, 现在这种情况下,律师也必须小心说话。首先, 她必须承认自己写的东西是危害社会, 违背道义,背叛国家的。承认错误后, 我们才可以从她软弱无知着手辩护, 比如作为一个可怜的女学生, 她受到老师的威胁和恐吓,不得已才写了这种文章。”
“说受到了老师的威胁恐吓杰西卡是绝对不会答应的。”海伦娜急道。
“所以等会儿见了面,几位小姐要努力劝说她,让她答应做出有利于自身的辩白,否则”肯尼迪为难地摇摇头,隐去了后面的话。
“会怎么样”海伦娜问。
“这个”肯尼迪先生耸耸肩,“您明白的。”
“我不明白”海伦娜看看明妮又看向我,“什么意思杰西卡会被关押会坐牢”
“会死”明妮重重吐出一个词。
海伦娜似被这个词吓到了,视线扫过所有人后,愣愣地说“这怎么可能”
“会死就是会死”明妮仿佛再也压制不住心中的怒气,咬牙切齿地说,“那个蠢货瞧瞧她干了什么好事”她又把视线转向我,责备道,“你和她住一个卧室,她做了蠢事你不知道吗为什么没有阻止她”
我垂下头,一句辩解也说不出口。
明妮深呼吸道“那个傻子倔驴一百匹马也拉不回来的坏东西”
我了解明妮此刻的生气和焦虑,因为她害怕,害怕失去杰西卡。
我们在肯尼迪先生的安排下,终于见到了杰西卡。
那是一个黑漆漆的小房间,房内有一张桌子,两把椅子,还有一个不足两块砖大的天窗,放进来一点微弱的光。
杰西卡穿着白黑竖条纹睡衣,手戴镣铐,神色有些憔悴,一见我们就问“我的同学和老师怎么样了也被抓了吗”
肯尼迪先生在她对面坐下,如实叙述道“你们社团一共有两名大学教师和十四名新闻系的学生组成对吗很遗憾,他们都被捕了。”
杰西卡身上的活力仿佛一瞬间消失了,疲惫地垂下肩膀“他们打算怎么处理我们”
“这正是我要跟您谈的,因为案件的敏感性,我只争取到了这一次见面机会,所以希望您认真记下我的话。”
肯尼迪先生把一切都告诉了她,然而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对面的杰西卡却始终一语不发,她静静地坐在那里,浅金色的晨光照在她的侧脸上,她抬起眼睛望向那缕光,仿佛有些心不在焉。
“你听明白了没有”明妮终于憋不住,生气地说。
杰西卡的视线从天窗调转回来,看向大家“我明白了,谢谢你们。”
明妮皱起了眉头,更大声地说“你明白了什么”
杰西卡沉默地垂着头。
“你到底明不明白这是生死攸关的事,他们会判你死刑的”明妮急切地说,“你必须老老实实按照律师先生教你的做”
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