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胸口怦动,旋即张口“方行简”
少女音色嘹亮,似娇莺啼唱。
那道白色身影骤然停步。
方行简回过身,眼底震颤,见她在远处蹦蹦跳跳,挥舞着手。
他胸中激荡不绝,快步回赶。
他步履本就不稳,此刻疾行而来,瞧着甚至滑稽。
玄龟噗嗤笑开。
方行简停到她跟前,高大身形将她牢牢罩住。他见她笑个不停,也跟着笑了“你笑甚么”
她不言,静悄悄敛了眼。男人笑容如朝霞举,不能逼视。
玄龟看沙地上的字,期期艾艾“我可以我可以嗯,跟你学写字吗”
“好。”他想都没想,胸口似被热流浸透。劫后余生,失而复得,这是他此生至幸,他怎能不允“我教你。”
方行简不多问,只道“走吗”
“好”她用力肯首,心底有了抉择。
江水潋滟,人世熙攘,不过一个陆岸的距离。
玄龟先前从未入世,行走在大街小巷,脸上新鲜劲十足。
方行简见她对小吃兴趣极大,买了袋酥黄独给她,她取出一只咬了口,外脆里嫩,满口生香。
她见内层雪白软糯,口感甚佳,便好奇问“这是什么。”
方行简垂眼“煮熟的芋头,好吃吗”
“好吃,”她满眼欣喜,又取出一片扬高手“你要吃么”
见她喜欢得紧,他直言,“你吃罢,我吃过不少回。”
女孩噘嘴,手不放下,还往他唇边蹭,迫使他停足。
她玉指纤白,毫无杂质。多瞟几下,方行简有点眼热,没动。
玄龟有些失望,刚要垂手,腕突然被搭住,他低头衔走,微凉的唇不经意擦过她指尖。
她如遇针刺,极快缩回手,看向别处。
可男人倾身一瞬的画面却嵌进她神思,哇呜他好生俊朗啊。走了一路,都没见到有比他更高大好看的男儿了,金相玉质不过如此吧。
方行简将那片酥黄独仔细品味一番,才道“不知何故,用料都一样,却比我过去吃的都好吃。”
玄龟抿了抿唇,又扼制不住上翘。
行人都在看他们。
她套着他脏兮兮的宽大外袍,他只一身白色中衣,是有些怪异。
方行简领她去了成衣铺,自己随意选了件湖蓝长衫,但遣老板娘给她寻套合身衣裙,缎料好的。
老板娘笑着应允,捉住小姑娘进去更衣。
除了方行简,世间一切对玄龟而言都是生疏之物,她无法安之若素。
玄龟惧怕回眼,形色央求。他淡笑抚慰“别怕,就是给你换身衣裳。”
他焦灼地等了会,老板娘领她出来了,还未见人,就听女人尖声“你家小娘子打哪骗来的呀对穿衣一窍不通,却跟仙女儿一样。”
方行简转眼,再难移目。
她一袭嫣红罗裙,似轻云出岫。山花成了精,其间一朵刚巧坠来此处。
她局促立着,一时难以适应。
他脑中被她光芒耀得昼白,满腹墨水在一刻间烟消云散,只得词穷道“好看。”
少女紧攥着裙摆,半垂着眉,拘谨扭捏到极点。
方行简勾唇,也不知自己为何要笑。
付完钱,他们并排走出门去。
方行简找到此地码头,只问去汴京的水路要多久。
船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