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寺里转一圈,看时候不早了,周祈带陈小六打马去了旁边的永安坊,找到开油坊的钱家。
在钱家门前,周祈见到一个身高体壮、穿翠蓝色绸袍的年轻人,那蓝色极亮,显得这年轻人更壮实了,让周祈想起立春日打的春牛来。
想起宋老妪说的话,周祈试着叫一句“钱三郎”
年轻人抬头,眼前一亮,“女郎叫我”
“我是为陈家大娘的事而来。”
钱三郎眼里的光暗下来,语气随意地问“她还没找着吗”
“没有,听说钱郎君与陈大娘今秋就要成亲了”
“这回定然是成不了了。”钱三郎看看周祈,笑问,“女郎是什么人怎么问起这事”
周祈压着性子接着问“十五晚间,你与陈大娘、陈二娘是什么时辰分开的”
“应该就是酉正左右吧。”
“酉正天刚黑,灯会才开始,如何就分开了”
“咳,”钱三郎顿一下,“她们自己要回去,我能说什么。”
“既是未婚夫妻,相约看灯,为何你不送她们还家”
“她们出门买菜送油抛头露面的时候多了,又不是什么大家女郎,还用送”
周祈捏捏手指,“你与她们分开后,去了哪里”
“我”钱三郎看看周祈,“你是做什么的,来盘问我”
周祈掏出鱼袋晃一晃,“说吧。”
想不到是官府的人,钱三郎略有点慌张,“我,我,我就是随意在街上看看灯。”
周祈似笑非笑地把手搭在他肩上。
钱三郎有点惊又有点喜地看向周祈。
周祈另一只抓住他的胳膊,猛抬脚踹膝盖窝儿,那么高大的个汉子顿时跪在地上叫了起来。
周祈略一使劲儿,钱三郎的“哎、哎”就变成了惨叫“啊”。
“你十五看灯之前着意打扮,却与陈大娘只匆匆见一面,灯会才开始就分开,又并不送她们姊妹回去,言语间对其更是全无情意,这打扮显然不是为了陈大娘,随意在街上看看灯骗鬼呢”周祈轻声道,“在我面前,上一个不好好儿说话的,如今已经不会说话了。”
钱三郎除了疼,还觉得后脊背有些冷,“我说,我都说。”
周祈略松一松,“再说一遍,几时和陈家姐妹分开,为何分开,其后你去做了什么。”
“我是酉时出门的,等了一会儿,遇到她们姊妹,在坊外主路上略转了转,大概就是酉正时候分开的,因为,因为我,我另约了旁人。”
钱家大门打开,匆匆走出一个中年妇人并一个仆妇来。见周祈压着钱三郎,中年妇人慌忙上前“三郎”
陈小六伸臂拦住“官府办案,闲杂人等退避。”
中年妇人缩一下,惊惧地看看周祈和陈小六,又看钱三郎“我家三郎是个好孩子,贵人定是弄错了。”
周祈微使劲,“接着说,约了谁。”
钱三郎又“啊”一声,“约,约了怀贞坊的张福娘子。”
“有夫之妇”
钱三郎嗫嚅“张福前两日出门去南边贩茶了,我,她,我们约好十五晚间见面”
“某会去查证。若有假,你可知道后果”
“不敢,我不敢说谎骗贵人。”
周祈推开钱三郎。许是她刚才踹人用劲儿有点大,拿其胳膊肩膀又是抓在脉穴上,一不被抻着,钱三郎就扑到在地。中年妇人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