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真人,家父如何”李大娘关心地问。
“听二娘子说,令尊已经这样昏睡三日了”
李大娘点头。
周祈点头,用拂尘在高峻身上掸了一圈,皱眉道“高公身上看不出什么阴邪之术的迹象高公就这样突然昏睡不起,之前没有旁的征兆他头晚做了什么”
李大娘摇摇头。
范敬道“我们毕竟不能时时在身旁伺候,这个还得问婢子们。”
原本跟在李夫人身边的一个粉襦婢子微微一福,口齿伶俐地道“阿郎大约戌正时来看娘子,说是从书房过来的,之前跟五郎说了会儿话。娘子肠胃不好,每餐吃不多,故而戌时要垫补点小食,阿郎便与娘子一同用了些。”
李氏姐妹互视一眼,都满面凄然。
周祈看她们。
李大娘子轻声道“因阮氏的事,二老闹了许久的别扭,家父更是一气之下搬到这里来住,吃饭也是各吃各的。家父已经许久未曾陪家母用餐了。”
周祈点点头,问婢子“不知高公和夫人当时吃的什么”
婢子道“娘子只吃了一块山药茯苓糕,阿郎喝了一小碗桂花羊乳。”
周祈看看那婢子,“倒是好记性。”
婢子愣一下,道“阿郎难得来陪娘子用点心,故而记得。”
周祈点点头。
范敬却皱起眉“莫非周真人怀疑有人下毒”
李大娘和李二娘都吓了一跳。李大娘拍一下其夫的袖子,“这种事,莫瞎说阿娘这里,能有谁下毒”
范敬尴尬一笑,“我就是看周道长问吃食,突然想到了。”
周祈微笑道“也不过随意一问罢了。那些中毒的,大多面色青黑,剧烈吐泻,令尊只是昏睡。”
另一个本来便在这屋里伺候的小婢面色一变,“那日晨间奴来叫阿郎不醒,确实曾见阿郎口唇和枕畔略有些奶渍。”
李大娘急声问“你说的是真的”
小婢子赶忙跪下“是真的。当时忙乱,又听说郎中要来,奴等便赶着收拾了。”
李大娘看看丈夫和妹妹,又看周祈“难道真是”
周祈赶忙安抚“据贫道所知,心疾等诸多病症发病时也会呕吐,令尊这个不好说。”
李二娘子道“郎中也道家父许是犯了心疾。只是这两日强喂了些药,也并不见好。”
周祈想了想,道“我看令尊病情还算稳定。今日过午,最多明日,某带个医术高强的来,让他诊一诊。”
范敬并李氏姊妹连忙道谢。
周祈又提出看看那画儿。
“家父出了事,我们疑心阮氏,便想去找出那画儿烧了,却在家父的书房遍寻不着。既然周真人也觉着那画儿是个关键,我便是把书房拆了,也定找它出来。”
周祈点点头。
说完正事,已到巳末,周祈谢绝了李家留饭的美意,领着小六出来。
陈小六搓搓肚子,笑道“我还真不敢在他们家吃饭,别也一个长睡不醒才好。”
周祈笑一下,在这个行当待久了,容易生疑心病,连缺心少肺的熊孩子都未能幸免。
“咱去哪儿吃饭啊”熊孩子小六问。
周祈拿马鞭指指光德坊,“去吃小崔去。”这种事落下他不好,况且还得借他府上的郎中一用呢。
陈小六笑了,那敢情好崔少尹出手阔绰,每次都领着吃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