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赵母极精明,与赵大一起定下这诈死之计赵母信佛,今日在其腕上见到佛珠,或许就是老妪选的全家去青龙寺上香这个契机,赵大阴潜回宅,伪装失踪。”
郑府尹拊掌“我看便是如此了”
“却不想出了平康无头男尸的事,让此案扑朔迷离起来,”谢庸微笑道,“也让我等拐了大弯儿。”
郑府尹面色又不太好起来,“唉,可惜,这桩命案却是没有破。”
谢庸看向崔熠。
崔熠对郑府尹笑道“平康坊这边亦有进展了。南曲妓子方绫儿说腊月初四晚,已经亥末了,穆咏才到其院子里去,面色不佳,行动慌张,说话也总是失神。那平康的无头男尸正是死于那晚亥时至子时许”
郑府尹身体微前倾“哦这么说就是那穆咏杀的人。可那死者是谁何怨何仇这也太巧了些吧”
这个就不是崔熠擅长的了,崔熠端起杯盏饮一口茶,这好几个时辰,连口水都没喝呢。
周祈吊儿郎当地一笑“能是谁倒霉蛋呗。”
众人都看她。
郑府尹多数时候看不惯周祈,这“多数时候”不包含分析案情时。这干支卫许是术业有专攻,对这些凶戾恶徒鬼祟之道,总是看得颇清楚。
“还记得吧便是初四那日咱们去的赵宅,且当日中午听酒肆主人说赵大在平康坊有个知己,崔少尹当日下午便去赵宅查问这知己之事。卫氏于丹娘本就略知道些,当日便把此事告知了穆咏。害怕奸情暴露、自己被怀疑的穆咏便来到平康坊,找了个与赵大身形相似的倒霉蛋杀了,以此移祸江东,嫁祸平康妓子,也转移我等放在凶宅上的视线。”
“那荷包想来是穆咏故意扔下的吧。砍头,脱衣,掩藏此人真正身份;扔下荷包,作为物证,指向赵大。” 周祈冷笑,“画蛇添足”
“看不出来,那穆咏这般心狠手辣”想想那无头男尸,郑府尹觉得脖子有些发凉。
“其母还说他小时候见只鸟死了都哭呢”周祈摇摇头,“到底哪里出错,如今变成了凶徒”
众人默然。
谢庸沉吟了一下“或许还是有些小时候的影子在。自然,这只是我的猜测,还要堂审再验证。穆咏在平康坊杀人,是在何处处理尸首处理得这般干净妓子处不知诸位是否还记得,那尸首身有酒气,并有冻亡者之相。”
“人饮酒后,比平时更易冻死,各地每年都有寒冬时节饮酒过量、卧于街头冻亡的。穆咏或许便是想到此节,用信笺、玉佩,甚至就是那个荷包,诱那喝醉之人去外面傻等,候其冻死后,便在外面轻轻巧巧干干净净地砍了头颅,脱了衣物。那抛尸之所,或许便是他处理尸体之所。他这杀人方式,与直接拿刀砍死比,倒也确实显得和软。”
郑府尹再拊掌“妙哉这就都通了”
外面更鼓声响,郑府尹笑道“今日某就不说什么辛苦之类的话了,子正,周将军,显明,大家都先回去好好睡一觉,明日朝会后,我们一起来漂漂亮亮地审结此案”
诸人都站起行礼。
郑府尹携着谢庸的手臂亲自送出府门。
后面崔熠问周祈“你今天是回不了兴庆宫了,住哪儿跟我回去吧”
周祈赶忙摆手“快打住就你们家洗个脸十个婢子伺候的排场,我可受不了。”
崔熠笑起来“谁还非逼着你洗脸”
“崇仁旅社多,我带着小六随便找一家住一晚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