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的卢说郑府尹要审方斯年,周祈扔下笔,拿起马鞭便往外走。
她到时,因要去传常丹娘,堂审还未开始。
偏厅里,郑府尹、崔少尹正在喝茶,自然还有谢少卿因此案已经由失踪案升级为命案,大理寺便正式开始介入。
周祈跟三位行礼,然后在谢少卿下首坐下,仆役也给她端上茶来。
周祈尝一口,笑道“呦,剑南蒙顶好茶”
郑府尹皮笑肉不笑,“要不说周将军有福呢,我这茶才开筒,你闻着味儿就来了。”
亥支与京兆府虽不对付,但惯常郑府尹自矜身份,对周祈顶多是冷淡些,今儿个想也知道,是让过年逼得。
周祈突然心有戚戚焉,“我跑过来却不为府尹的好茶,是焦躁这赵大案还有无头男尸案。”说着叹一口气。
这口气委实叹得真情实感了些,郑府尹一怔,不由自主地便点了点头。
谢庸看周祈一眼,慢条斯理地端起茶盏,用盏盖刮刮茶粉,浅浅地饮了一口。
崔熠则歪着头皱着眉揉下巴这揉下巴的毛病不知道是他自产的,然后传给了周祈,还是总与周祈混着跟她学的。
一盏茶喝完,刚又续上,衙差来报,常丹娘带到。
郑府尹站起来,呼一口气,对三人道“走吧。”
周祈打量这方斯年,长得确实颇为体面,一双凤眼,与谢少卿有点像,身上一袭桂布长绵袍,虽有些脏了,又有许多褶皱,但也能看出来是新做的。
“方斯年,你本月初三晚间在哪里做什么”郑府尹沉声问。
方斯年有些懵的样子,皱着眉想了想,“禀府尹,某最近晚间都攻读诗书至二更天,然后便睡下,初三晚间便是如此,并没什么特别的。”
“可有人证”
方斯年摇头“某租住在朱公宅子之东亭间,这里别有小门通到街曲中,某又无奴仆,故而没有人证。”
“那你可识得升平坊赵大郎”
方斯年抿抿嘴,“认得。”
“哦说说。”郑府尹眼睛里冒出精光。
“那赵大以买卖花木为业,略有薄财,是个吝啬刻薄的性子。”
“你如此说赵大,是因为争风吃醋吧”郑府尹冷笑。
方斯年行礼“某只是据实回答。”
“听说你曾为那个叫丹娘的妓子与人争斗”郑府尹再问。
方斯年再抿嘴。
“说”郑府尹拍起惊堂木。
“是那人辱我寒酸,说我这样的一辈子也中不了,我才与他打起来的,丹娘等以为是”
堂上几人都懂了,丹娘和杨氏纯属误会,为丹娘颜面,也或者为在丹娘面前卖好儿,这方斯年顺水推舟没有解释。
郑府尹皱皱眉,这也不能说明他不会因吃醋以及无钱为丹娘赎身而杀害赵大正待再说什么,却听这方斯年道“不知府尹为何拘了某来又为何问这么些古怪问题”
“古怪”郑府尹道,“那赵大腊月初三晚间死在了平康坊东回北曲,你有重大作案嫌疑”
方斯年面色一变,“那赵大为人吝啬刻薄,兴许是得罪了人才被杀的,如何扯到某身上”
“我问你,你是否与他争赎丹娘”
方斯年面色难看,紧紧抿着嘴。
“我再问你,你一直穷困潦倒,你身上这件桂布绵衣要价值两万钱,还有脚下的新靴子,”郑府尹一挥手,衙差端上一套书来,“这是从你住所搜出的山云亭诗集,如此之新,如此之全,在东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