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居住的洋房小区,建成至今有十多年了,很旧的楼盘,舒敏希有她家钥匙,一路上楼,踏进屋里,迎面扑来浓重的香烛味,混合着酒气,进门就看到客厅茶几上摆着两三个空酒瓶,地上也有。
到处都插满了塑料假罂粟花,大片的红色鲜亮刺目。
舒敏希冷了一路的脸,忽而染上悲悯神色,她不顾形象地甩了鞋子,冲进卧房“宁宁姐”
沙纪也冲了进去。
两人很久都没有出来。
陆知乔看着地上的酒瓶,洁癖发作,弯腰一个个捡起来,起身一抬头,就见电视机柜上摆着两个牌位,旁边是两张黑白照片,差点没吓死。
牌位上没有字,照片上的女人也不认识,整间屋子弥漫着诡异阴森的气息。
过了会儿,人出来了。
她还是很美,但老了许多,明明四十出头的年纪,却沧桑得像是踏进了垂暮之年,她穿得朴素,手里捏一串佛珠,眼神空洞,说话总是心不在焉的,没几分钟就觉得累了,让她们不要吵她。
彼时陆知乔不知道,这是她最后一次见到曾经的偶像
离农历新年还有半个月,周五晚上,公司在xx酒店宴会厅举办年会。
每年的年会形式都差不多,老总们讲话,专业团队表演,同事们吃吃喝喝,抽奖发礼品,闹哄哄一阵各回各家,委实有些倦了,而今年不知是谁想出来的馊主意,让每位高管都上台表演一个节目,类型抽签决定,没有重复,且不能互换。
各部门总监虽然暗地里叫苦,但都乐意配合,私底下准备节目,硬着头皮也要上去。
陆知乔很幸运,抽到了唱歌。
舞台灯光绚丽闪耀,背景大屏幕上滚动着令人眼花缭乱的图案,她穿一袭黑色曳地无袖长裙,手持话筒站在正中央,深情款款地唱了一首相见恨晚。
很老的歌,调子朗朗上口,她的嗓音不如原唱那么浑厚有力,而是温柔轻细的,别有几番缠绵悱恻的滋味。
唱完,底下掌声雷动,有人吹口哨,有人大声叫好。
角落里,祁言静静地注视着舞台上的身影,潋滟眸光忽明忽暗,她端起酒杯抿了一口果汁,带着酸甜味的液体顺着喉咙淌入腹中,凉意颤颤,心也微微凉。
喜欢的人唱了她最讨厌的歌。
那人在舞台上自信优雅,落落大方,笑得眼睛都弯成了弦月,哪里像是平日那个冷淡自持、笑脸都不肯多给一个的陆知乔。她莫名地嫉妒在场所有人。
掌声逐渐息止,陆知乔把话筒交还给主持人,小心地提着裙摆走下舞台。她没回最前面那桌的座位,而是径直去了洗手间。
祁言眯了眯眼,放下杯子跟过去。
洗手间里传来哗哗水流声,陆知乔站在镜子前洗手,余光瞥见有人进来,随意转头望了一眼,倏地僵住,睁大了眼睛“你你怎么在这里”
“你猜”祁言扬了扬眉尾,缓步上前。
近距离看到陆知乔化浓妆的脸,一双翦水秋瞳勾勒着粗黑浓重的眼线,尾部泪痣生动怜人,涂抹着红棕色口红的唇饱满丰润,既妖娆又颇有几分欲的味道,再走近些,鼻尖吸入陌生的香气,不似“狩猎女神”那般云淡风轻的冷,而是丰富张扬的女人味。
浓艳,成熟,凌厉。
从头到脚完全崭新,她几乎要不认识了。
陆知乔直起腰背,手从感应水龙头下拿开,水停了,她脸色有些窘迫,耳根子迅速泛红,半晌才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