堆积如火,热烈的红与极致的白交相辉映,衬得他眉目清俊如画。
“九哥”谢宝真打开门小跑过去,在谢霁面前站定,仰首望着他并不平静的俊颜。
他应该是有些紧张的,谢宝真看到了他不住上下滚动的喉结。
不由有些心软,谢宝真拉了拉他的衣袖,细声道“既是来了,为何不告诉我”
“怕打扰你。”谢霁哑声说,眸中有些看不透的情愫酝酿。
手指碰上谢霁衣袖的一瞬,谢宝真几乎被冷得打了个颤。衣裳那么冰,也不知在秋风中站了多久。
沈莘说,谢霁只有在面对她的时候,才像是收敛了爪牙的野兽
谢宝真如今算是信了。
巷子虽然僻静,但偶尔还是会有人经过的,谢宝真左右四顾一番,指尖下滑顺势牵住谢霁的手,轻声说“有什么话,进来再说罢。”
谢霁眸色一动,更紧地握住了她的手。
从后门进去拐个角,便到了翠微园。
谢宝真牵着谢霁推门进去,翠微园依旧是记忆中的老样子,幽静狭小,但打扫得十分整洁温馨。
“这儿,你比我熟悉。”谢宝真看了眼面色沉稳的谢霁,说道,“从扬州回来后,我常会来坐坐。”
说话间已经进了小厅中,谢宝真在案几旁坐下,推开窗道,“要喝茶吗”
“不必。”谢霁在她对面坐下,望着她镀了光的侧颜道,“我就是来看看你。”
谢宝真唔了声,然后是长久的安静。
半晌,谢霁拉住她搁在案几上的葇荑素手,指腹轻轻扫过她涂了淡淡丹蔻的指甲,低哑道“害怕了”
谢宝真知道他说的是那日在祁王府审讯时所见的血腥。她下意识摇头,“我没有害怕”
顿了顿,又垂下蝶翅般的眼睫,闷声说了实话,“好罢,有一点儿。我只是觉得,你突然间变得好陌生。”
谢霁依旧漫不经心地摩挲着她的手背,许久方道“不是我变得陌生,而是你不曾认识真正的我。”
谢宝真抬头。
谢霁亦凝望着她,继而道“宝儿,我一直都是如此。”
“一直”
“心狠手辣,善于伪装,不择手段。唯有对你,是柔软的。”
谢宝真嘴唇动了动,似是欲言又止。
半晌,她舒了口气,问道“为何要对那人动刑”
谢霁道“他犯了律法,为了让其供出幕后主使,此乃其一;我与他主子有私怨,此乃其二。”
“既然做错了事,你大可以将他带回刑部审讯,为何要在府中动私刑呢”谢宝真认真道,“若是被有心之人知道了,难免会拿此大做文章。更何况,私刑也是违背律法的呀”
“既是私怨,我又怎能交由刑部处置上不得台面的恩怨,自然动静越小越好。”
谢霁半垂着眼,沙哑的嗓音徐徐传来,“更何况,这世上并不是非黑即白,很多事不是律法能解决的,我如今的身份地位也并非靠行善积德得来。人命如草芥,弱肉强食,不一向如此么”
谢宝真皱起秀丽的眉。
“不是这样的,这样不对。”谢宝真的眼神少见地坚定,“我不是怕你的手段,而是怕你把那些手段当做理所当然。不管别人如何骂你怕你不理解你,你都不必活成他们口中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