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软满怀,这一抱, 仿佛等了一辈子般漫长。
方才, 她没有等雨停、也没有等自己忙完就匆匆离开王府,谢霁以为她受委屈生气了,刹那间心慌不已,匆匆追上马车一看,等待他的却是一个阔别一年多的热情拥抱
好像总是如此, 每次他都以为头顶上悬着尖刀,可落下来却是甜到心坎里的蜜糖。
谢霁僵硬如铁的身形渐渐放松。他抬手,正要回拥住谢宝真, 小少女却是猛然惊醒似的,坐直身子推搡他道“你进来作甚快走”
谢霁顺势握住她的手, 哑然失笑道“宝儿”
“不是说暂时不能私下见面么若是让人瞧见了会很麻烦的。”谢宝真将声音放得很低, 唯恐旁人听见似的,闷闷道, “我今日鲁莽来此, 未料与吴相国撞了个正着,已是给你添了麻烦, 你你还是快走罢。”
话虽如此, 可她圆润的眼睛里却是写满了不舍。
见谢霁不语, 谢宝真又补充道“我知道你那些话是做戏给吴相国看, 不曾生气, 真的”
谢霁捏了捏谢宝真柔嫩的掌心,说“别担心,至少在祁王府的势力范围内,我能保证绝对的安全。如今的元霁,已经不是一年以前的元霁了。”说这话时,他眸中霜雪化尽,与记忆中那个温润俊秀的少年重叠。
谢宝真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元霁是谁,不由笑道“我都没习惯你这个名字。”
“无妨,在你面前我仍是谢霁。称呼而已,以后有机会再改口。”
“改口”
见谢宝真疑惑,谢霁极为含蓄的一笑,垂首凑到她耳畔道“成亲后再改口。”
待成亲后,什么九哥也好殿下也罢,全都不能再叫了,她得改口唤他夫君。
谢宝真的面色唰地一烫,将手从他掌心抽回来,埋着头软绵绵瞪他,“你特地来此,就是为了取笑我”
“我送你回去。”说罢,谢霁收敛神色,吩咐外头车夫道,“去英国公府。”
马车又重新晃晃荡荡地前行起来。
“九哥,我六哥还好么”谢宝真终是没忍住心中的忧虑,轻声道,“我听说刑部大牢很可怕,会有酷刑六哥身子弱,我怕他受不起折腾。”
“会有正常的审讯,但没有用刑。”谢霁道,“谢家的事,我多少要避嫌,虽不能明着出面帮他,但会暗中安排好一切。”
谢宝真彻底放下心来,“好,你也要小心,莫要让人抓住把柄。”
她并不懂朝堂的尔虞我诈、虚与委蛇,明明可以仗着谢霁对她的宠爱为所欲为,只要她提要求,不管多过分谢霁都会满足她可她从不跨越那条底线,从不触人逆鳞,只会温声嘱咐他要小心。
为了这片可以溺死人的温柔,谢霁才有力量跨越山海、踏平斩棘。
正出神,忽闻谢宝真轻柔的嗓音响起,问道“九哥,他们说如今天子倚仗你,皇权日渐集中,父兄在朝中的势力比不上祁王府啦,是这样么”
这话并非别有深意的试探,而是稚子般的好奇。谢霁望着她眼中的赤诚,轻轻扬起唇角。
“只要伯父不愿卸甲,谢家在朝中的势力便永远不会没落。”谢霁低哑道,“为了你,我甘愿低人一等,屈居英国公府之下。”
“我不是在向你提要求,你不必如此呀”
“我明白。这只是,我的一厢情愿。”
顿了顿,谢霁又道,“此次,皇帝只是借谢澜之事警示谢家恪守为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