备好马车,谢宝真又焦急地等待了一会儿,算好时辰出门,马车驶至河畔时刚巧子时,第四批烟火窜天而起,瑰丽非常。
河畔、桥上挤了不少人,全是被烟火吸引而来的不眠者。谢宝真提着裙裾下了马车,只见河心有十来只渔船,每只渔船上都堆砌了不少烟火,摇曳的红光一束束冲天而起,又在半空中炸开荼蘼,波光粼粼,倒映着层层叠放的烟花,如此近距离观看,更显得壮丽无双。
谢宝真数了数,刚好十六只船而她的生日,也是十六。
这真的是巧合吗
“这烟花放了一晚上,一时辰一批,十六炮齐鸣,可真阔气”路边有人摇着纸扇,如此赞叹。
刚巧有船夫上岸,谢宝真便拦住他们问道“请问,您知道是谁租了这些船放烟火么”
其中一名中年船夫摘下斗笠,拍了拍衣裳上的硝灰,用扬州话道“买主并未透露姓名,只说是给心上人过生用的。且给我们每条船的租金皆是翻倍,出手十分阔绰”
其他几位船夫纷纷应和“是呢是呢也不知谁家娘子这般幸运,能觅此良人”
过生
谢宝真呼吸一窒,一股暖流从胸口涌上四肢百骸,又汇聚在眼眶,漫天璀璨的烟花全成了模糊的色块光影。
她吸了吸鼻子,于河畔四处张望,似乎想寻找那抹熟悉的身影,可看烟火的人实在太多太杂了,她实在找不过来。
谢楚风怕谢宝真走丢,一把拉住她的手腕道“宝儿,你在找什么告诉二哥,二哥帮你一起找。”
“我”谢宝真说不出来。
她揉了揉湿润的眼睫,记得九哥曾说过,两年之内不会私下与她见面,何况洛阳到扬州路途遥远,他应该也不会有闲暇来此
是啊,他不可能来的。
鼓噪的心冷静些许,谢宝真眼尾微红,最后再留恋地环顾四周一番,摇摇头轻声道“没什么。”
我很好,九哥。谢宝真望着头顶的烟火,眼眶止不住发涩,于心中道你就放心罢。
暮春之夜,烟花还在继续,愈来愈瑰丽,愈来愈耀眼,小河满载着光影明灭,美丽若仙境。
风吹落枝头的残红,些许洒落在河畔的石板路,点缀在谢宝真清澈的眼眸中还有些许一路随风扬起,越过水波,飘上客船,落在甲板上少年苍白的指尖。
夜空下,谢霁眼中映着同样的烟火,安静而寥落。
船只就停靠在岸边,他看到了在人群中穿梭寻找的少女,小小一只,几乎要淹没在人海中。
他知道她在找谁、她此刻最想见的是谁,可是他无法向前一步,哪怕此时已忍到心肝疼。
他怕他向前一步,便不舍得再离开。
“公子,不去见她一面吗”身侧一个爽朗的女声响起,正是一袭红衣的沈莘。
沈莘和关北一样,见证了谢霁从泥泞到辉煌的那段最残忍、最黑暗的过去,她打心眼里敬佩这个心狠手辣又极度聪明的少年。
可是此时的谢霁凝望着河岸的人群,目光是从未有过的温柔缱绻,仿佛在望着一个易碎的梦。
谢霁没有动,只漠然吩咐沈莘“你回去,照顾好她。”
说罢,他轻咳了两声,抿了抿淡色的唇,转而朝船主嘶哑道“开船,连夜回洛阳。”
沈莘朝谢霁抱拳告退,飞身跳上了岸。
十六船烟火陆陆续续地停了,看热闹的人也相继散去,唯有空气中的硝烟味残留,岸边一地的烟火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