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时辰不早了,谢霁撑篙划船靠岸, 竹篙拨开莲灯几许,像是搅乱了一汪银河。
谢宝真坐在船舱中, 过了许久,心中燥热不减,唇瓣依旧红润酥麻,仿佛还残留着对方的气息。
在一起之前, 她从不知道一向安静温润的九哥竟有如此野性强势的一面,总能弄得她面红心跳, 喘不过气儿来。
待鼓噪的心跳稍稍平息,谢宝真撑着下巴看船头撑篙的白衣少年, 眼睛里盛着明亮的笑意,软声道“你知道么,九哥虽然你的模样我已见过无数次,但似乎每换一个场景、每过一个时辰再看你, 都会有不一样的心动。”
谢霁撑着船篙的手紧了紧,若不是才吻过芳泽, 他险些又要控制不住揽她入怀。
月光下, 船尾的纸灯一晃一晃, 谢霁眼中映着的灯火也跟着忽明忽暗。他问道“谁教你说的这些话”
过于甜糯的话语,简直能要人的命。
“是你,让我无师自通的。”谢宝真笑着说。
“我说不出这般好听的话。”船靠岸了,谢霁收了竹篙,沙哑的嗓音夹在在水流的声音中,十分撩人。他说“和我在一起,你会很无聊。”
“怎会”一见他自我菲薄,谢宝真就心疼得紧,一本正经道,“有些甜蜜不是靠嘴说出来的。和你在一起我总是十分轻松愉快,烦恼很少也不需要操心什么事情,一切都有你在安排,这比什么都重要。”
谢霁垂下眼笑了。他先一步上了岸,朝谢宝真伸出手道“上来。”
谢宝真将细嫩的指尖交到谢霁的掌心,借着他的力量跳下了船。
两人的手牵在一块,便再也没有分开。
谢府。
“宝儿那孩子,酉时出的门,现在都戌正了还未回来。外边多少双眼睛盯着谢府呢,她这一天天的往外跑,真是一刻都不让我省心。”
谢家父子三人刚从宫里回来,梅夫人一边吩咐下人将热好的饭菜呈上来,一边问谢乾道“皇上急匆匆诏你们入宫,说了什么可是与最近的流言有关”
梅夫人颇有些见识,只要不是涉及机密之事,谢乾一般不会瞒她。
闻言,谢乾喝了口凉茶颔首道“此事必有人幕后操纵,不过一时半会儿也无从查起。听陛下言外之意,谢府多半留不住阿霁了。”
“谢家悉心教导了他三年,恩怨两消,他也该是自立门户了。到底是天家血脉,总寄居在臣子檐下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梅夫人亲手盛了饭递给谢乾,并膝端坐道,“何况宝儿整日与他厮混,我这颗心当真是悬在半空中没个着落,又不能挑明了和宝儿说,介怀得很。”
“他们相处的日子不多了。”谢乾接过碗筷,似有言外之意。
梅夫人一见到丈夫这般八风不动的模样就恼怒,蹙眉道“就你不着急。宝儿单纯,谢霁却是心思极深,若真越了界,你就哭去罢”
谢乾与皇上商议了一日,正是费神饥劳之时,闻言他叹了声,吩咐座下两个儿子“你们谁先吃完了,去百味斋将宝儿和阿霁接回来罢。”
谢淳风三两口喝完粥,一抹嘴道“我去便是。”
谢临风也搁了碗筷,追上谢淳风道“淳风,我和你一起。”
“不去陪嫂嫂侄儿”谢淳风问。
“他们已经睡了。”谢临风笑了声,拦着他的肩温润道,“我们兄弟俩忙着各自的事情,已经许久不曾聚聚了,难得有机会,为兄陪你一道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