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落的杏花伴随着月光落在两人身上,可谁也顾不上掸去,极淡的暖光斜斜从巷口照入,将两人相偎的影子投射在墙上。
呼吸发颤,花冠抖动,连影子都在战栗。
谢宝真被迫仰着头,觉得自己像是死过一回了,一颗心咚咚咚几乎从嗓子眼蹦出。
不知过了多久,谢霁总算放开她。
“你问我如何想的,”他眸中蕴着风暴,淡色的唇染上少女的胭脂,给他平添了几分亮色,整个人显得那般俊美而又强势,低哑道“宝儿,这就是我给你的答案。”
受过伤的嗓子发声喑哑难辨,可谢宝真却仿佛听到了这世间最美妙的声音。
飘散的意识渐渐回笼,她急促呼吸着,脸颊潮红,烫得像是要将皮肤烧烂似的,只模模糊糊地想道九哥这话是何意思他不讨厌我的僭越逾矩,反而也喜欢我吗什么时候的事情
喜欢的人刚巧也喜欢自己,这怕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事了
谢宝真有些不敢相信这个事实,而比她更不自信的,是谢霁。
他望着已然呆滞的少女,指腹从她泛起湿意的眼尾下移,停留在那带着水光的樱唇,问道“方才的事,讨厌吗”
谢宝真眸光闪烁,十分坚定地摇了摇头。
谢霁的面色柔软了下来。他像是松了口气,又压低声音问道“什么感觉”
沙哑受损的嗓音撩拨着心弦,他像是个月夜中摄魂夺魄的精魅。谢宝真情不自禁咽了咽嗓子,声音轻软,诚恳道“太紧张,忘了。”
谢霁一笑,从未有过的明朗。他再次俯身,身体力行地唤醒了她方才的记忆,只是动作轻柔了许多,带着难以掩饰的缠绵情思。
“我并非什么好人,你不该招惹我的,宝儿。”唇分的间隙,谢霁压抑着太多情绪,一字一句道,“想清楚了”
谢宝真红着脸点头,原本精致的樱唇此时像是被暴风雨摧残过。她向前一步抱住谢霁劲瘦的腰肢,脸埋入他的胸膛,恨不得将自己藏起来般闷声道“想清楚了。”
“那好。以后便是刀山火海,我亦护你直到灵魂寂灭,挫骨扬灰为止。”
明月钻入云层,春虫悄寂无声,连风也变得缱绻温柔。
阴暗中,一高一矮两个身形如同并蒂而生,紧紧相偎。
在谢霁的目送中,谢宝真气喘吁吁地赶回皇城门口,仍是晚回了一刻钟。
春祭的队伍已经散了,只有十几名内侍宫人还在清场,元霈焦急地来回踱步,见到谢宝真捂着嘴鬼鬼祟祟地挪过来,她眼睛一亮,松了口气道“宝真你怎的才回来谢长史和你六哥都问了我好几回了,险些露了馅”
谢宝真不敢看她,原本精致的桃花妆晕染了些许,花冠也歪了,几缕碎发凌乱地搭在脖子和鬓角,看上去颇为狼狈。
元霈提着宫灯照了照她的模样,狐疑道“你嘴巴怎么了总是挡着作甚”说着,要伸手去拉谢宝真掩唇的手。
谢宝真的唇又麻又红,哪里敢给她看死活不肯松手,只含糊道“天黑,不小心磕着了。”
元霈并未起疑,催促道“快去换衣裳罢太常寺的人还等着你归还祭服呢。”
换完衣裳已是二更天,皇后亲自过来行赏,分了春祭四神一些布帛玉器和祭祀之胙,又额外赏了谢宝真一斛金珠。
领完赏出宫,谢府的马车已等候在宫门外。
谢澜有自己的住处,便先行离开了,驾车的是值夜交班回家的谢淳风。
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