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宝真知道七公主元霈定是手持花枝站于花车之上, 在茫茫人海中找寻她的方向。可她已经顾不上接花纳福了,只睁着圆润剔透的眼睛,怔怔地听着谢霁近在咫尺的呼吸声。
他的呼吸很安静,很轻, 没有多余的杂音。难道方才那声闷哼只是自己的错觉
谢霁的喉结不断上下滚动,像颗不安分的滑珠。谢宝真恍惚地想他可是口渴了
大概是被往来躁动的人群挤得不耐烦了, 谢霁忽的拉住她的手挤开人群, 转而朝相反的方向艰难行去。
有谢霁开道, 谢宝真虽然不至于被碰着伤着, 但一见画桥的方向离自己越来越远,不由有些不安, 问道“九哥,你要带我去哪儿”
人潮汹涌吵闹, 谢霁没有回应, 谢宝真便扯开嗓子几乎嘶吼出声道“九哥我们去哪儿”
挤出人群, 谢霁将谢宝真拉入梨花巷中, 犹豫了片刻,他垂眼松开手,指了指前方。谢宝真这才明白梨花巷尽头通向一幢高楼,乃是城中最大的斗戏赌坊,上赌坊高楼,可一览南市街道风貌,将花车的盛典尽收眼底。
谢霁要带她上赌坊观赏,谢宝真既兴奋又紧张。家中虽对她有求必应,但从不许她来这种不正经的场合。
眼看着赌坊的高楼已近在眼前,谢宝真咽了咽嗓子,拉着谢霁的袖子扯了扯,细声问道“赌坊的前门临街,巷子里对应的是后门,我们要怎么进去”
谢霁站定,抬头看了眼院门外的那颗歪脖子松树,而后招手示意谢宝真过去。
谢宝真懵懵懂懂地照做,还未反应过来,却被对方一把揽住腰肢,足尖一点,在雪白的墙壁上留下个清晰的鞋印,竟是借助墙壁为落脚点腾空而起,揽着谢宝真轻巧地攀上了松树粗壮的枝干。
猝不及防的失重感,谢宝真没忍住轻呼,树影摇晃中,谢霁一手紧紧揽着她的腰,一手竖指按在淡色的薄唇上,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谢宝真忙捂住嘴,眼睛里落着些许细碎的月光,如一泓秋水荡漾。谢霁定了定神,以树枝为支点借力,继而带着谢宝真翻身从墙头跃下,稳稳落在地上。
墙头落下的强烈失重感使得谢宝真呼吸一窒,颠簸中牙咯噔一咬,竟把舌尖给咬破了,不由疼得闷哼一声,捂着嘴蹲在地上直皱眉。
谢霁也跟着蹲身与她平视,清冷的眼中盛着显而易见的担忧。
“唔咬到涩头了。”谢宝真含糊不清道,又张开绯红的唇瓣,露出一截柔软艳丽的舌头,啊啊啊乱说一通。
谢霁猜测她是在问流血了吗,遂点了点头。
嫣红的舌尖上破了皮,的确染着一点胭脂色的血,想了想,谢霁从怀中摸出一方干净柔软的帕子,轻轻按在她吐出的舌尖上,替她拭去那一点血色片刻,他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些什么,动作一顿,忽的将帕子塞到谢宝真手里,逃也般起身大步进了回廊。
谢宝真怔愣,忙拿着帕子追上谢霁的脚步,含糊道“怎么啦还是这般忽冷忽热的。”
此时大家都去街旁看热闹了,赌坊里空荡荡,只凑了一桌赌骰子的纨绔。有管事的上来询问,谢霁便给了他几两碎银通融,两人轻而易举地上了楼。
这楼共有五层,谢宝真爬得气喘吁吁,叉腰望着前方气定神闲的谢霁,艰难道“生疏半年,我竟不知,你如今能飞檐走壁变得这般